“淮西监察御史秦明远之女,才貌双全,品性纯良,深得朕心,特命载入秀册,望其勤学不怠,钦此!”
来宣纸的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先前与秦子衿也算是见过,宣读完旨意,客气地往前走了一步,和气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秦子衿道:“秦姑娘领旨吧。”
秦子衿抬起头来,满眼的疑惑,完全不知道皇上这旨意是为何?
不是要我入朝为官吗?如今怎么又要给我上秀册?载入秀册,便是做秀女的意思吧?皇上现在不要我做官了?要我进宫给他做妃子?
秦子衿简直是目瞪口呆,可一起陪同着领旨的其他人也是各怀心思。
周润科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猜测皇上此举是因为杜府之事,故意保护秦子衿还是真的看上了秦子衿?
安氏心中一咯噔,立马侧头看向祁旭源。
祁旭源算得上是最淡定的,暗暗朝着安氏摇了摇头。
只有祁承翎谁也没看,眼睛直直地盯着秦子衿。
他知皇命不可违,但也想阻止秦子衿,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秦姑娘,领旨谢恩吧!”太监总管又笑着提醒了一句。
秦子衿这才回过神,眼神茫然地看向总管太监手中的圣旨。
她知晓,这圣旨接了意味着什么,但她着实猜不透皇上的意图。
深得朕心?皇上他当真是看上了自己吗?
可若是看上自己,他又何必要骗自己去参加院试,还同自己说要推女子入朝为官的话?
秦子衿的手稍稍抬起了一些,跪在她身后的祁承翎立马跟着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衣衫带动,但秦子衿还是感受到了,秦子衿回头看了一眼祁承翎。
二人目光对视,秦子衿倒是瞬间做了决定。
与其之后找理由拒绝祁承翎,倒不如接了这圣旨,专心等待选秀。
秦子衿朝祁承翎莞尔一笑,随即转身,双手接了太监总管手中的圣旨:“臣女谢皇上隆恩!”
祁承翎目光一滞,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但没抬多高,便被一旁的周润科伸手拦住了。
祁承翎只是一时晃神冲动,被周润科这么一打断,又立马恢复了理智,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重新低头跪着。
“秦姑娘赶紧起来吧。”总管太监连忙虚虚地伸手请秦子衿起来,待她站定之后,又笑着说:“秦大人在淮西办案有功,皇上甚为高兴,以下旨封为都水监,圣旨已经快马加鞭送出城去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秦大人就能回京同秦姑娘团聚了。”
听说秦明远升了官,不仅仅是秦子衿,祁旭源和安氏也是跟着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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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太监离去,众人卸去了伪装,各人脸上神态各异。
安氏从心底来说是为着秦子衿和秦明远高兴的,可本以为到了手的儿媳妇说没就没了,这道贺的话一时间叫她说不出来,看了秦子衿半天,不知如何开口,便扯了个理由先走了,走之前,还将祁旭源也一并拽走了。
秦子衿回身,便对上了祁承翎的目光,二人目光相交,秦子衿率先移开了目光。
“我先回去了。”秦子衿说着微微朝着祁承翎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开。
祁承翎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一步,却被周润科从后面扯住了衣袖。
“跟我来!”周润科低声说。
祁承翎顿了一下,看着秦子衿的远去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周润科,低声道:“到我院中说吧。”
“子衿遇刺那日,皇上便宣我进宫,问的第一句话,是子衿。”周润科向祁承翎说了实话。
祁承翎顿时一愣,“皇上怎么会认识子衿?”
周润科虽然轻轻摇了摇头,但依旧说:“仔细想想,当初善德门一事,皇上也有些刻意了。”
祁承翎沉默不语,皇上封赏秦子衿合情合理,但以城门命名,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但天子恩德,旁人不可揣度。
“你的意思是皇上应该是很早就认识了子衿?”祁承翎问。
周润科点了点头,“至少在这之前。”
“可是从未听她提起过。”祁承翎小声嘀咕了一句,又看向周润科,“那皇上此番是何意?当真是要子衿入宫为妃吗?”
祁承翎想到那圣旨写着“深得朕心”四个字,无疑是在昭告天下人,他看上了秦子衿!
“倒也未必。”周润科轻声说,“子衿年纪尚小,就算是皇上有意要她入宫,也没必要这个时候下旨,完全可以再等一两年。再者,秦大人在淮西的案子并未完全办完,本不该现在就封赏。”
这说的祁承翎越发疑惑了,周润科却继续说:“皇上与子衿早就认识,皇上今日来旨,应该是听说了杜府发生的事情,想要保护子衿罢了。”
祁承翎再次沉默,虽然自己与杜沐骖达成了约定,但杜沐骖明面上不会,并不代表暗地里不会对秦子衿下手,而皇上这道圣旨,无疑是在昭告天下,惊醒所有人都不要惹秦子衿,确实是一种保护。
“可若是皇上……”祁承翎还是有些担心皇上另有所图。
周润科轻笑了一生,“皇上若是当真有意,你又能如何?抗旨?”
祁承翎再次沉默,他倒是想着去抗旨,但却不愿意连累秦子衿。
就好似方才跪在那里,他心里百般不希望秦子衿去接圣旨,可又不能当真将她拦下来。
“还有好几年呢。”周润科抬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先沉住气。”
祁承翎轻轻点头。
“我该回了。”周润科感慨地看了一眼祁承翎,便离开了他的院子。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和勇气,唯有在秦子衿的事情上偶有稚气,周润科相信他很快就会冷静下来,找到更合适的解决方式。
相比起来,周润科心里更担心秦子衿,她怎么会去接那圣旨呢?
这圣旨来的突然,定然不可能是皇上与她商议好的,以秦子衿的性子,即便对方是皇上,她也敢去争一争的,可她为何就心甘情愿地接了圣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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