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秦子衿虽然面带病色,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皇上开恩,免了祁家的死罪,你我先前的祈愿便是达成了,所以,我会安心等着你回来娶我的。”秦子衿眨巴着眼睛对祁承翎说。
祁承翎点点头,“皇上未贬我为奴,只是阁学院的身份没有了,关口虽偏僻,但也有乡试,我从头再来,再过五年,亦可回京科考。”
“只要皇上的承诺还算数,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祁承翎信誓旦旦地说。
“嗯,我等你。”秦子衿笑着点头。
“师兄帮你打点好了吗?”秦子衿轻声问。
周润科连自己去请命会下雨这种事情都算计好了,应该不至于这点事情不安排妥当,但秦子衿还是想问问。
“周大人都打点好了,京州府的衙差会跟着,一路上不会为难我们。”祁承翎说。
“那就好。”秦子衿点头,“我着人重新修缮了院子里的两处院子,明日便去将姨母接过来同我们住一处。”
“不用了。”祁承翎温声道,“父亲随我一道发配,老夫人无人照顾,母亲必定会陪着老夫人回颍川。”
“颍川老宅没被抄没?”秦子衿问。
祁承翎点了点头,“你先前买下的庄子,如今不属于祁家产业,故此还在,我打算让母亲带着老夫人去那宅子里住着。”
秦子衿眨了眨眼睛,那宅子里的人都是安家的老人,对安氏必定衷心,倒是个合适的用处。
“那样也好,在京城,未免人多口杂。”秦子衿低声说,“我会时常回去看姨母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事需得拜托你。”祁承翎说。
“你我之间,何来拜托一说,你只管说。”
“其一,我离京之后,你务必照顾好自己,不得为我忧愁。”祁承翎盯着秦子衿的眼睛道。
“知道,我每月给你写信报平安。”秦子衿笑着说,地址不用愁,周润科肯定知道,“我会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貌美如花,待你金榜题名时,不至于被旁的花迷了眼。”
“绝对不会。”祁承翎笑了笑,“其二,万宝阁还有一些银钱,祁家抄没,仆人也都会发卖,你使些银钱,将他们买回来,去了身契,放他们自由,免得平白被祁家连累。”
“嗯,我会办好的。”秦子衿点头,这件事祁承翎不交代,她也会去做的。
“其三,便是请你代为打理万宝阁。掌柜们会定期给颍川送去一些银钱,除此之外,一切盈余你都可以拿去做善事,做你喜欢的事。”
“嗯。”秦子衿轻声应下。
祁承翎便没再说话,他只想多看看秦子衿。
眼下的结局应当算是喜剧,眼前的离别总强过生死之别,但他还是舍不得,所以,人总是贪心的。
“衙门的人在外面等着的,与你道别完我便该跟他们离开了。”祁承翎无奈地说,此时已近子时,若不是有长公主担着,他此时应该已经在狱里了,“明日一早,便会出发,你身体还未痊愈,别来送我。”
“嗯。”秦子衿应了一声,眼瞧着祁承翎将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抽走,秦子衿快速缠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秦子衿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支木簪,举到祁承翎面前道:“我早猜到会有这一别,提前备了一物做纪念,明日我不能去送你,便今日提前送你吧。”
“我为你插上?”秦子衿仰头问。
“嗯。”祁承翎应了一声,微微低身,将头凑到秦子衿跟前来。
秦子衿抓着手里的木簪,朝着祁承翎伸过去,却直接绕到祁承翎的脑后,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祁承翎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忽觉唇上一软,是秦子衿勾起身咬住了他。
秦子衿闭着眼睛,动作小心又主动,祁承翎刚刚闪现的礼仪教条,瞬间分崩离析。
在秦子衿虚弱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祁承翎紧紧地揽住了她的后腰,将几乎要滑下去的秦子衿提入了自己怀里。
这一刻,没有礼教约束,只有情不自禁。
虽然是初尝,但两人都默契地配合着对方的试探。
可终归都是生涩的新手,很快便气息不稳地离开了对方。
秦子衿苍白的病色上染了明显的绯红,她不好意思与祁承翎对视,索性娇羞地攀在祁承翎的肩头,两人身体相依,急促的心跳声错乱的此追彼赶。
“你……”祁承翎低声开口,低哑的声音中,尚且还裹着还未散尽的情愫,“不该如此。”
“那你喜欢吗?”秦子衿微微侧头,轻柔的声音裹着炽热的气息入了祁承翎的耳。
尚未散去的情愫又被勾起了几分,祁承翎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秦子衿,如实道:“喜欢。”
“那我便安心了。”秦子衿说,“说明你喜欢我,胜过你遵从的教条。”
祁承翎搂着秦子衿的胳膊用了些力气,“你自然胜过一切。”
秦子衿微微起身,与祁承翎对视,将手里的木簪缓缓地推入他的发包之中,淡笑着说:“这般,我才敢放你去。你这般喜欢我,即便是再苦、再难,你也会坚持活着回来见我的。”
祁承翎的目光抖动了一下,狠狠地将秦子衿揽入自己怀中。
“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祁承翎郑重地承诺。
“好。”秦子衿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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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上依言放了祁家妇孺,祁家所有男丁发配至关口。
秦明远去送的行,临着要出发,一辆马车匆匆赶来。
“不是叫你别来。”祁承翎着急地看向马车里出来的秦子衿道,今日亦是阴天,城门口的风呼啸着。
秦子衿看了他一眼,垂眸下车,低声道:“我自然要来与姨父道别。”
秦子衿随即上前,与祁旭源道了别,又承诺会照顾好安氏和老夫人,便放了衙差带他们离去。
祁承翎和秦子衿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临行前对视一眼,都懂了对方眼里的叮咛和嘱咐。
望着慢慢远去的队伍,秦子衿眨了眨眼睛。
只此一别,最少五载,她怎么能少看他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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