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小手,凝视着小手上的红绳银珠手链,冯毕安平静的剑眉缓慢的锁起,紧得露出几条深深的沟来。
是谁?
明明决定不再去查这事,可这念头却总是在烦忧在他的心思,始终挥之不散,最可怜的是每次看见长公主,就会想到绰碧凝。
什么时候,他心里最思念的那个影子,慢慢的变成了绰碧凝呢?
抬起头,冯毕安站起来,向着长公主的殿外走。
走出公主殿,他的脚步在三叉路口打住,呆呆的站着,并没有再走下去。
“皇上,你在这里站许久了,皇上是想要去哪里呢?”温姑姑心疼的看着冯毕安,不忍心的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皇上这发呆的症状又开始犯了。
是卫皇后离世之后,皇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像这样子,总是闪神,在后宫中游走着好像失去了方向,有时候还呆呆的走到凤栖宫前,站在那里一直不动,身上散发着的愤怒十分吓人,最后又慢慢的消磨,渐渐有时站到天亮才肯离开。
可那样的症状不知何时消失了,不经意得连她都没有细细记得是什么时候,可是这症状也不经意得在她都没有注意之时,又出现了。
“朕让你安排的事,处理好了吗?”经温姑姑的轻唤,冯毕安回过神来,淡淡的问。
“皇上指的是什么事呢?”温姑姑平和的接着问。
她每天奉命要办的事太多太多,一时间人的想不起皇上指的是什么事。
“就是让人将绰昭仪的一切都安排好没有?”冯毕安微偏着头,视线投入了后宫的方向。
他没有他想,只是……只是想在随便走走。
“回皇上,都安排好在凝香宫里。”温姑姑皱了皱眉,只好应。
早些天前,皇上忽然就下令让她将绰昭仪住处所有的一切都搬到偏远的一个宫中,还特意让人改了名字凝香宫,另外让她将绰昭仪之前身边的两个侍婢都调了过去。
虽然这事是让她暗暗中进行,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可就是因为皇上太过小心,她倒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为什么呢?人都不在了,皇上却还是如此做,这是不是代表皇上并没有放下呢?
之前任大人回来的时候是劝服皇上不要再调查绰昭仪下落的,怎么不查了,却还是没有放下?
“带朕过去看一看。”冯毕安微点头,命令。
他让温姑姑挑的地方,还亲自定的名字,却不知道那个偏远的宫殿是在后宫的哪一处。
特意让人挑最偏远的,就是不想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也是不想要让自己有机会接触那个地方。
可是现在再怎么偏远,他临时起意,就是想要去看一看。
“皇上,那地方太远了,而且皇上不是答应任大人,放下关于绰昭仪这个人,就当她死了算吗?还要去看,这不是自取烦恼吗?”温姑姑并没有立即带路,有些不认同的皱起眉,不愿意带这路。
皇上之前为了卫皇后已经让人心疼了好一段日子,她真的不忍看皇上再为哪个女人伤这情绪。
作为一国之君,他真的没有必要对任何嫔妃如此钟情,而难为自己的。
“什么时候,你也会违背朕的命令呢?”冯毕安挑了挑剑眉,不高兴的冷哼。
“皇上,奴婢不是想要逆皇上的旨意,只是不忍心看皇上为了任何女人而伤神。后宫三千,如果都没有什么让皇上心动的女人,皇上可以再看看朝中其他群臣的女儿,其实之前进宫的那批秀女里,皇上还没有……”
“大胆,什么时候朕要挑什么女人,都轮到你来多话了?”冯毕安沉下脸,大声的喝止温姑姑的说话。
“皇上,奴婢知罪,可奴婢真的只是……”
“罢了,朕知道你的忠心,可朕心里想什么,又岂是你这等奴才想的呢?带朕去看看那个凝香宫。”冯毕安不高兴的下令。
越是劝说,就让他越想要去看一看。
只是一个多月的时候,怎么他就好像觉得过了许久许久呢?
他真的没有想过,原来绰碧凝在他心中的位置,竟重要到如此地位,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是。”温姑姑无奈的应声,只好重新站起来给冯毕安带路。
那地方,她去过几次,是远了一点,但最重要是她真的不愿意让皇上涉足太多。
若可以,她真的希望皇上能快一点放下绰昭仪这个女人,毕竟她是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就因为皇上在乎,所以那女人更不能回来,若不然她若回来,皇上却不将她赐死反而宠爱她,那样只会招来恶名,到时候世人会说他们的皇上为了要得到南安,而陷害南安借口出兵,说他是一个贪图权益为一己私欲而不惜烟火四起的暴君。
不管怎样,绰昭仪若再回来,对皇上来说,都是一道难题。
而且卫皇后离世一段时间,皇后人选是朝中大臣最关心的事,此时不轮是媚妃还是德妃,都是最有可能的人,若皇上真的对绰昭仪动心了,那么这皇后人选有可能会因此打住,她怎能看着绍国的后宫因一个小小的昭仪而被左右呢?那样只会让他们的皇上更加不得人心。
然而纵有千百般不愿意,温姑姑还是顺从的带着冯毕安向着凝香宫而去。
皇上想要心痛,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是真的左右不得啊!
无声的引着路,这路是越走越远,夜也是渐走渐深。
该有多偏远,才会走上这么长的路呢?
“朕让你找一个偏远的地方,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呢!”走了好远,还没有看到目的地,冯毕安忍不住讽刺道。
“皇上,奴婢只是安着你的意思做。”温姑姑恭敬的应,不敢去说自己如何的用心良苦。
她再怎样用心良苦,皇上都不会感动的,现在的皇上只怕想要骂她怎么挑这么远的地方,让他走这么久还没有到目的地吧!
“朕的意思?是啊!这一切都是朕的意思,现在朕却想要表示自己的不愿意,是不是太过可笑了呢?”冯毕安语带双关的,冷冷的语气不是在怪责温姑姑,倒像是在怪自己当日的一意孤行。
就是他独自一人决定要置绰碧凝于死地的,就是他当然一心认定将那样的罪名加绪在绰碧凝的身上是最好的,他现在却发现自己有些后悔了,怎么不是可笑呢?
“皇上,要到了,前面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接冯毕安的说话,温姑姑眼看就要到了,立即指了指前方,刻意将话题省掉。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皇上那话问得让她不知如何回应,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要回应。
“嗯!”知道温姑姑的心思,冯毕安只是轻呼了口气,继续的向着前路走。
夜其实也不算太深,长公主也才刚刚的入睡呢!可是这里太过偏僻,越走越黑,沿途也没有半点的灯火,这一边显然就是没有什么人会前来的,好比冷宫。
是啊!原来是临近冷宫。
走到所谓的凝香宫前,冯毕安才发现,这里真的跟冷宫很近,就在对面呢!
有些不高兴的转头瞪了眼温姑姑,冯毕安才举步向着凝香宫进入。
里面点了一些烛火,让人有些怀疑,里面的主人还没有入眠呢!
只是越走近大殿内,就越意识到他想得太多了。
原来是两个宫婢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皇上驾到。”温姑姑看着眼前没有发现皇上前来的二人,立即大声喊。
“奴婢叩见皇上。”秀莲跟秀荷二人闻声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来,上前弯身跪下。
她们的头垂得低低的,是没有想过皇上会忽然深夜到此,这是怎么也不会想得到的。
她们二人刚才看书看得太入神,所以更没有听到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平身吧!”冯毕安淡淡的开口,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反倒是对她们二人围观的东西感兴趣。
走上前去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本厚重的书。
他将书拿了起来,发现书上标记着许多字,在许多的段落里都画了线条,然后还写了一些感想。
这些字……竟然如此的眼熟。
这些想法,这字里行间的词汇用法,竟然如此的……熟悉。
“你们这书是哪里来的?”冯毕安平静的脸色,立即一变,将书重重的摆放在桌子上,大声的问。
他的情绪忽然间激动起来,温姑姑也吓了一跳,却不知是什么回事。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书出了什么问题?
“皇上,这书是我们主子的。”秀莲与秀荷吓了一跳,才刚站起来又立即吓得跪了回去,比较大胆的秀莲先硬着头皮回答。
她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但又感觉不出皇上这是在愤怒还是意外,反正就是反应很不对劲,好像有点偏激。
“大胆,竟敢骗朕,快说,这书是哪里来的?”冯毕安不满意这答案,于是再问。
他比起刚才是稍稍的冷静一些,可是情绪看起来还是很激动。
秀莲也同样的稍稍冷静下来,有些不明白的抬头看着冯毕安,想了一下,最的还是小心翼翼的应:“皇上,这书的确是我们主子绰昭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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