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医院地下停车库,夫妻俩匆匆朝病房里奔去。晓凝刚好睡着休息,她浑身是伤的模样让他们大吃一惊。沈维希守在旁边,怕谈话吵醒晓凝,父子俩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转到外面。
半小时后,沈维希结束谈话:“爸,事实就是这样,你得相信我。”
沈父那双深敛的黑眸,凝重地注视着儿子:“我信你,晓凝信你么?你岳父岳母信你么?外面的人信你么?这问题的根本就在于如果姚家人不肯放手,事情捅出去,信她的人肯定比信你的人多。”
这是事实,没人相信姚馨语那样柔弱的女人会使计迷-奸他,退一步说,事情到最后就算是证明了他的清白,恐怕也已声名扫地,沈家人处处受人指点。沈维希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没关系,但身边的亲人呢?他沉默了。
“如今晓凝有孕,你得处处以她为重,知道吗?”
“我会的,爸。姚馨语的事……”
“我来处理。”
“只怕他们不愿接受,他们针对的是我和妈妈。”
“我说了我来处理。”
沈父威严的话语如同命令,纵然是沈维希这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来说,都不得不从。他握住父亲的手:“爸……对不起。”沈父将大手按住他的肩,用力拍了拍:“好好照顾晓凝,我的媳妇跟孙子有什么闪失,别怪我不能原谅你!”
“你放心吧,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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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凝不知道沈维希跟公公婆婆怎么说的,但一周下来,公公每晚会固定时间过来探望她,婆婆更是全天候陪伴,让她享受到了最无微不至的呵护。从未觉得婆婆如此平易近人、亲切和善,毕竟两年婚姻,她一开始并没有得到婆婆的认可,有所心结。后来姚馨语被捐肾的事,她嘴里不做评价,心里对婆婆又多了种敬畏。只有最近,她总算真真切切体会到婆婆给与的慈爱。
晓凝也不知道后来姚馨语的事情怎么处理的,总之她在病房里与世隔绝一般,沈维希绝口不提那些让人气愤和烦恼的事,婆婆也不说,靖宇过来探望时,也不提。他们像是全部有了默契,口径一致,只让她一心一意保养身体。
她当然知道身体重要啊!否则干嘛一个星期都安分地躺在病床上,对再没兴趣的食物都不挑剔?但是,那对让人心神难安的父女到底如何了?她强烈地想知道,于是趁着谁都不在时,赶紧给如栩拨了电话。
汪如栩知道晓凝怀孕的消息时,跟所有人的反应一样,先是震惊,然后为她高兴。不过对于喜怒不形于色的汪大律师来说,她再高兴也依然保持着固有的风格,用很冷淡的语调道:“何晓凝,你怀孕这么久,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不是故意的,我也才知道不久而已……”晓凝有些心虚,她此生最好的朋姐妹啊!多年以前就说过结婚、生孩子这种代表女人生命转折的大事,一定要头一个跟对方分享。她们还允诺要做对方孩子的干妈。
“才知道不久是多久?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三天?”
“不是……刚好一星期。”
“很好啊!何晓凝,这样的大消息你都知道了一星期,现在才告诉我?是故意不跟我分享的吧?”
“哪敢?”
“还说不敢,我看你的眼里快没我这个朋友了!结婚隐瞒,生孩子也打算隐瞒了。老实交代,你现在在哪里?”
于是,晓凝生怕她真的责怪,赶紧把医院地址告诉她,末了赶紧补充几句:“你不用过来了,我一会就要出院。有两点你一定要听清楚,第一我有宝宝的事连我爸妈都暂时没说;第二……第一个知道我有宝宝的人不是我自己,也不是宝宝他爸,而是逸辰。”
刚要挂电话的如栩愣了愣:“逸辰?”
“恩,一言难尽,那晚是他送我到医院的,我那时候已经昏迷了。”
“天意啊!”如栩叹了一声,冷冷地挂了电话,当年晓凝结婚,逸辰最后一个知道。如今她有孩子,逸辰第一个知道,算是补偿了吧!
晓凝握住电话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如栩说,让她帮忙查查姚馨语的事。再想起如栩得理不饶人的嘴巴,晓凝不但没有难过,反而露出了然的微笑。她敢打赌,像如栩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要是谈起恋爱,一定会让那个男人好受。
如栩对待外人,可谓嘴巴跟内心一样冷漠,但对朋友可不一样了,标准的豆腐心。收完电话不到半小时,她已离开律师事务所,快速驱车到医院门口。
晓凝刚好出院,众星捧月似的。婆婆亲自给她撑伞,维希去开车,靖宇忙前忙后帮她拿东西,唯独……唯独让人挂念的逸辰没来。晓凝正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候,看到如栩从一辆妖冶的火红色马自达里钻出来,双手捧着鲜花。
晓凝瞧了好一会,确定没认错人,才满是惊讶地喃喃道:“她什么时候换车的?我很疑惑——像她这种冷得像冰一样的女人,怎会去换一辆热情如火的车子?”
“像冰一样的女人?”靖宇正好听到这句评价,定睛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A字群的年轻女子匆匆往这边走来。她的脸上戴着茶色大太阳镜,及肩的黑发随风轻扬,高跟皮鞋蹬蹬有声,由远及近。这个女人,他认识,口舌如剑,对人当仁不让,大凡跟她交谈过一次的应该都难以忘记。
晓凝还是充满疑惑:“她以前是黑色的车,那才衬她的气质和个性。不过……如果她真有如火一样的热情,相信要追她的男人可以排到火车站了。”说着主动迎了过去,自动接过如栩手里的花,顺势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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