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恢复了正常,显示了不俗的养气功夫。盯着梁辰,唇畔泛起了一丝冷笑来,“梁辰,你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易某人了,我在宋家的位置,恐怕不像你想像中的那么低下,更不是可供人随意迁怒的目标。”
梁辰望着他,并未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
半晌,他才悠然向椅子后背一靠,望着易水寒淡淡地道,“易兄,心理学上有一种悖论现象,那就是,一个人越是想强调什么,便越是想掩饰什么。越是想高调肯定什么,其实内心深处便越是因为实际上得不到肯定而去强调。如果,你所效力的家族真的那么重视你,你这样淡然从容的人又怎么可能一再去强调呢?这就像一个家世贫寒的人,出于虚荣心或是种种原因,在外人面前,总要吹嘘强调家境多好,多么的富有似的。你说呢,易兄?”
“你……”易水寒神色刚刚平静下来的脸孔骤然间扭曲狰狞起来,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枪指着梁辰,狠狠地抠在扳机上,很有开枪一枪打死他的冲动。
“易兄,冲动是魔鬼,我建议你不要做什么傻事。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打死了我,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不是么?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甚至你的团队之中恐怕都有人在无时不刻地在监视着你。如果你把这也当成是家族对你的信任,那就未免有些太过自恋了吧?”梁辰微微一笑,不遗余力地继续打击易水寒道。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梁辰就一直在攻心为上,通过不断地制造心理冲击来不停地打击易水寒,乱他的阵脚和方寸。
其实易水寒这样的人平素里沉着冷静,从不轻易动怒或是心理摇撼,这是他最可怕之处。不过,如果他一旦心理激荡造成漏洞可寻,这时候的他也就不再可怕了,相反,就会被梁辰趁虚而入,反向将其控制住。
当然,这种控制并不是指行动上的控制,而是心理上的占据高位的俯视了。
易水寒脸上阴晴不定,不由自主地抬头向外望了过去,虽然隔着帐篷帘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这个动作却是下意识的,也暴露了他现在内心深处的担忧和惶恐。
梁辰将他的这个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刚才他所谓的有人监视易水寒,的确就是一种猜测,这也是根据那些家族的心理习惯推断出来的。因为这是由于那些家族本身的劣根性所导致的。他们赐予了某个人以某种力量,又害怕这个人掌握那种强大力量后的反噬,所以,在下属的团队内部插上一根钉子负责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他们的反叛,这也是人之常情了。就如同明代的皇帝总要在出征将军身旁安插一个监军的太监一样。此之疑心,自古就有,从不因时代变迁发展而消失。
无疑,从把握人心及心理战的角度来讲,易水寒并不是梁辰的对手,他已经逐渐乱了阵脚,这也是败乱的先兆了。
而易水寒的这个举动也恰恰证实了梁辰的猜测,更坚定了他策反易水寒的信心。
“梁辰,无论如何,你的兄弟都在我的手上,你也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我劝你不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激怒我,因为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我想,我想现在可以平心静气地好好地谈一谈了。”易水寒头一次发现,梁辰居然是如此的强大。当然,这种强大并不仅仅只是武力,事实上,他智慧谋略上的强大比他的武力还要可怕。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缓缓地说道。
“呵呵,想坐下来谈,当然是一种良好的态度,但现在,你好像已经失去了跟我谈的资格了。”梁辰摇了摇手指,微笑说道。
“什么意思?”易水寒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没什么意思,只想请你静下心来聆听一下而已,聆听这山谷之中的蝉鸣蛙唱,感受这天人合一的静谧空间。”梁辰舒展开手脚,伸了一个懒腰,居然连手里握着的枪都已经放开了,极为放松的样子,好像现在他并不是处在一个敌人的营地之中,而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自在。
易水寒脸色大变,他知道梁辰这么做,绝对不是自大狂妄或是放弃了抵抗,他这样说也绝对不是真的想请自己感受什么天人合一的境界,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已经有了绝对控制场面的把握。
倾耳略听了一下,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不过偶尔间风儿掠过树梢的震颤而已。
“你……”他豁地再次举起了枪,刚要指向梁辰,可就在这个时候,“哗啦”一声,整个帐篷突然间就四面八方的倒了下去,随后,一群穿着迷彩服、脸上抹着油彩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军人们出现在了四面八方,或跪或站,冷冷地拿枪指向了他。
这些军人一看就是最顶尖儿的特种军人,眼中的冷静和从容令人发指,那是一种面对死亡也无畏无惧的铁血气概。身上的铁血气息和无比彪悍的气质让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宝刀,刀锋所指,所向披糜,无可匹敌。
易水寒有些不能置信地望着这些军人们,心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个梁辰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出动军队来对付自己?
不过,仔细望过去,他却发现了细微的不同之处,因为他看到了些军人身上的服装跟现在华夏军队中的普通军装根本不一样,是浓绿色的,并且,他们的没有肩章和领章,只有臂章,臂章上是一只振欲飞的雄鹰,眼睛则是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
强自定下心神,再次向外面望过去,这一次,他真的绝望了。
只见外面自己的下属全都被驱赶到了一处,被两个人用枪指着,抱头蹲在那里,满脸沮丧绝望的神色。可这整个过程,居然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连半点示警声都没有——就算是十几头猪,东一个西一个散落着,再加上明哨暗哨流动梢全都有,居然在短短的一刻就全都被解决了,没能发出半点声音,由此可见,这些军人的战斗能力和素养是何等的恐怖!
同时,而李铁早已经被解了下来,此刻正活动着身体,在远处恶狠狠地望着他,眼中满是说不出的狞猛之意,看来是恨极他了。
看到此处,易水寒的手已经无声垂下,心下彻底绝望了。这一仗,他败了,就在他自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败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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