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逢方才还奇怪这间牢房怎么什么都没有,结果刚放松了没多久,这就来了。朝逢本以为那团黑雾之中怕是要钻出什么怪物来,她甚至都准备好了灵力,只要看到有东西探出来就马上攻击。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团黑雾只是不断地扩散,从原本一个小角落慢慢占据了半边屋子,眼看不多久就要弥漫到朝逢两人所处的角落了。
“姐······姐姐,这是个什么东西?”宫慎乐此时也不管朝逢会不会嫌弃他了,牢牢地攥住朝逢的袖子,害怕地说。
朝逢咽了口唾沫,强压下自己的恐惧,勉勉强强稳住了声音,说,“我也不知道。先······先捂住口鼻。”
朝逢现在是真的很慌,人最害怕的就是面对未知。即使强如魔神,毕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打不过,至少还能打着吧。
可是这已经要逼到眼前的黑雾,朝逢对其连半点了解也没有。她尝试用灵力去攻击,结果不管用什么招数,都是直接穿过黑雾,打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她又试着在自己与宫慎乐身前凝出水壁,隔开这怪雾。一开始好像确实奏效了,但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算算自己的灵力能撑多久,水壁内的空气就逐渐浑浊起来。
在这黑暗的牢房中,不仔细看很难发觉这黑雾竟然已经慢慢渗透进来。等朝逢二人反应过来,两人早已深陷其中。然而两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动用灵力也丝毫不受阻碍。
两人正疑惑,朝逢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恍惚。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伸手扶住身后的墙壁,想要抓宫慎乐。
然而方才就在她身旁的宫慎乐此时竟不知去了哪里,朝逢的眼前逐渐被黑色的烟雾填满,就在她即将昏过去的一瞬间,突然一道光刺进眼里。朝逢闭上眼睛想要躲开晃眼的白光,等她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变了。
一间比方才的暗牢还黑的空间,只有头顶漏下来一点点光,照亮了一小片圆形的空地。朝逢努力地抬起头,感觉光源是那样遥远,远得不真实,远得苍白惨淡。她看看四周,微弱的光并照不清四壁的样子,只是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些什么静止的东西挂在四周,在她眼里不过是比漆黑稍淡一些的暗影。
“嗯······”
一声突然的呻吟吓了朝逢一跳,她这才发觉,在下落的光柱旁边不远的地上,似乎有一个人。
朝逢没敢动,只是悄悄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光柱后退了退,藏在了阴影中。此时她的眼睛也适应了一些黑暗,定睛向那人影看去,似乎是一个女子。朝逢绕着光柱的边缘走,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影子暴露出来。
她悄悄地靠近了躺在地上的女子,发现这女人正蜷成一团,捂着自己的肚子。
“啊······”
又是一阵绝望的哀嚎,这女子似乎非常痛苦,朝逢身子不动,眼珠却一刻不停地转,努力想多看清一些。这女子一边呻吟,身子也不时抽动几下。朝逢趁这机会发现,这女子似乎是要分娩了。
朝逢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她对此毫无经验,只是听到女子痛苦的喊叫和用手捂着的大肚子,才想到这应该就是从前听宗门里的婆婆说的女人生孩子的场面。
她知道生孩子这一关,无论对凡人女子,还是对强大的术师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眼看这女子痛苦的样子,朝逢便知道传言非虚。想了想,她还是走了上去,自己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这女子说不定会知道自己可以帮点什么忙。
她走到女子身旁,只看了一眼,便被吓了一跳。这女子浑身都是血,朝逢只能从裙边袖角依稀看出这女子原是穿着一身白衣,这白衣现在浸满鲜血,已成了一片赤红。
女子披头散发,一身红衣,宛如传说中的厉鬼一般,在地上抽搐挣扎。这副模样,着实把朝逢下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逃,但是此时又听到女子口中传出的哀切呻吟,后退的脚步又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蹲在了女子身旁。
但是这女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一般,没有半点反应。朝逢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肩膀,轻轻喊了声,“喂。”
然而让朝逢更惊恐的是,她的手居然穿过了女子的身体!不,准确地说,是女子的身体穿过了她的手。
朝逢此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影子。她不敢相信,又伸出胳膊,去抱那女子。然而又似竹篮打水一般,水中月仍在,竹篮也在,可两个东西就是没碰到彼此。
朝逢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一声脆响,带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朝逢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也不是在做梦啊?为什么就变成一个透明人了呢?
她越想越害怕,就这么蹲在陌生女子身边,抱着脸,缩成一团。
不知为何,这个现在凄惨无比,自顾不暇的女子,却让朝逢有一点安心,她不自觉地向女子靠过去,保持着将要挨住她的那个距离。
就在这时,女子尖叫一声,突然平躺在地面上,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地面上胡乱抓着。
朝逢很希望自己这是哪怕能给她一只手握住也好,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寻常女子生产,尚有产婆帮忙,身旁也有丈夫陪伴,可她什么都没有,连一张床都没有······
她转过身来,朝逢才发现她身上的血迹集中在两处,一处是胸口,心脏的位置处,衣裳破了一道口子,周围的血都凝黑了。另一处就是小腹处,可能是孩子要出来了,女子身下不断流出鲜血。
女子额头上的发丝已经湿透了,此时黏在脸颊上,都挡住了眼睛。朝逢挺想帮她拨开,给她擦擦汗。不知为何,朝逢对这个女子很有好感,看着她难受,自己也心疼。
朝逢此时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只能去想,这女子究竟是谁?她的丈夫又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生产?这又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还有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的这里呢?
为什么自己对来这里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就在朝逢恍惚的时候,空荡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传来,“阿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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