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莫清商和另外五六位上了年纪的宗室王爷一起,都站在了莫行之的御书房里。
莫行之见到几个人,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几位皇叔,还有八皇弟,你们可都还好?”
“还好还好,谢皇上挂念!”年纪最大、白发苍苍的睿亲王莫鸿禄代几个人回话说。其它几个人便点头哈腰地附和。
莫清商凑在人堆里,脸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亦随大流地点了点头。
“那好,无事就好。说起来,前夜地龙翻身那一刻,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几位皇叔上了年纪,八皇弟又体弱多病,也不知你们家里的下人们能不能够护你们周全,也不知府里的房舍家宅,有没有什么损伤?”
“皇上日理万机,还挂念着我们几个,真是惭愧啊惭愧。我们不能为皇上分忧也就罢了,还让皇上担心,让我等何以自处?家里确实是有一些损失,但是都不严重,我们自己应付得来,请皇上尽管放心。”睿亲王又代表几个王爷回了话。
莫行之眨了眨眼,做出一番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才道:“几位说得那里话来?莫氏皇族,同气连枝,朕既然心怀天下,自然更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亲人。”
“今日钦天官来报,近日恐还有地龙翻知之祸发生。朕十分担忧各位。想来,朕宫里的守卫防护,还是要较你们府里好些,楼堂馆所也更结实可靠,不如这样吧,请几位皇叔和八皇弟这段时间搬到宫里来住,朕也方便照应。”
“这……”几位亲王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都有些诧异不解,还有人直接把目光投在了莫清商脸上,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被莫清商给连累了。
睿亲王这时候也不好再替大家出头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一位王爷站出来。
此人是先皇最小的兄弟,弘亲王莫鸿祥,于政治权谋上毫无兴趣,一辈子寄情于山水,是皇室中出了名的擅书擅画之人,颇有才名。
只见他一副风雅的样子,缓缓道:“皇上能想到我们这些老朽,可见宅心仁厚,不愧仁君之名。其实,我们几家之前也一直在想办法避险,现在能到宫里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光我们几个走个空身儿,心里还是不放不下的,老臣请皇上开恩,允许我们回去把家眷一并接来宫中,不知可否?”
莫行之听了一愣,他真没想到,让大家进宫不过是一个借口,还有人自己愿意往上贴的。
想了想,人多也不多一个两个,还可以麻痹一下莫清商,于是点头说:“小皇叔说得是,倒是朕想得不周详了。如果是进宫避险,那自然是要把家眷带进来的,否则各位皇叔和八皇弟也不能放心家里啊。那就都接进来吧,咱们大家在一处,互相照应着。等过一段时间,这地龙翻身的灾险过去了,大家再回府不迟。”
这话一说,在场的几位王爷就都点了点头,纷纷告辞,回府里接家眷去了。
莫清商也随着众人往外走,没走两步,就有两个小太监跟过来。莫清商微微一哂,“你们两个跟着我做什么?”
一个看上去机灵点的小太监说:“王爷身子弱,皇上特别派我们来伺候王爷,陪王爷一起回府请王妃。”
莫清商略有些怜悯地看看这个小太监,心说,就你们两个岂能留住本王?不过是莫行之派来送死的。
回到府里,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是,莫清商刚刚进了正院自己的房间,司璃就随后闪了进来。她看着莫清商,一脸的担忧。
莫清商见到她的表情,心中一动,便问:“慕容漪跟你说了?”
司璃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他说得很清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也早就有了准备了。前天从谷里逃生出来,我就等着跟莫行之和夜沫摊牌了。”
“那就好,那一会儿你就同慕容漪先离开吧。”莫清商说。
“我先走?那你呢?还有,外面怎么还多了两个尾巴?”司璃有些焦急,也有些奇怪,“莫行之又怎么会好好地把你放回来呢?”
“呵呵,是莫行之让我回来的啊。”莫清商说,接着,便把宫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司璃解说了一番。
司璃听了,也有些哭笑不得,莫行之设计的这一出戏,还真是闻所未闻,不知是说他愚蠢好,还是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好。
“那你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就一起逃走好了。难道你还打算再回宫里去吗?”司璃不解地问。
“是。我是打算回宫里去的。这样,我就能为你们多争取一些时间。你和慕容漪可以跟着司马白逃得更远一些。毕竟,你们两个都没有武功,时间太紧的话,你们会有危险。再说,我在宫里,他们就不会太关注你们的动向。”
“这怎么行?这样太危险了!”司璃马上反对。
“如果我们现在一起逃走,只能更危险。你放心,我一个人的话,不论怎么行动,都会更方便一些的。”莫清商说。
司璃脸上浮起了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我原以为可以帮到你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拖累了你。你还是不要再回去了,太危险了。你也不用管我们了,你现在就一个人逃走吧。我想,莫行之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莫清商心里浮起淡淡的暖意,他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你竟然信不过本王?你觉得,本王不是那两个小太监的对手吗?还有,你以为宫中没有人接应本王吗?”
“可那是两回事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没有必要为了掩护我以身犯险!”司璃强烈反对。
“你不用跟我争了,本王不喜。”莫清商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紧接着,他急步走到了书案边,提起笔来,唰唰唰写了些什么,拿在手里略略端详了一番,又看了看司璃,才走过去,把那张纸交到了司璃的手中。
“你拿好这个,万一有什么意外,可以帮你脱身。”
司璃气呼呼地看了莫清商一眼,撅着嘴展开手里那张纸。可是只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一张莹润粉嫩的小脸儿气得通红。
“这是什么?你凭什么休了我?”
原来,莫清商交给她的,是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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