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杀伐声骤然传入耳中,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及近,马嘶人叫混杂于一块,惨绝人寰的凄厉哭喊声响天彻地!
马芮双眸霍得一睁,快步走出府门,远处仿若从地平线窜起的一排排骇人火光震慑了马芮的双目!
“报!”一传讯兵跌跌撞撞的跑来,急喘着说:“启禀将军,南门将破!”
马芮一把抓过士兵的衣领,骇声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士兵虽然急喘,却思路敏捷:“启禀将军,那南燕为掩护攻城的士兵,羽箭如急雨般射来,城墙上守城将士已尽数陨落,南燕士兵如雨后春笋般攀上云梯,登上城墙,下面南门也即将被撞木撞开……”
马芮直觉得脑子一轰,这速度,太罕见了,是早已预谋,身为守城将领,自己太过大意了!
“报!”又一传讯兵飞速奔来。
“报!”北门的传讯兵也紧随而至。
传讯内容和南门情况大致相同,马芮一咬牙,快速下令:“传令,弃贺州,留一敢死队,剩余将士全速从西门退走,先退回冀州再做商量!”
传讯兵没有迟疑,迅速传令而去,敌人势如破竹,气势如虹,顽抗下去只能是以卵击石,做无谓牺牲,只是可怜了无辜的百姓。
“哐当!!!”东、南、北、三城门几乎同时被凶狠的撞开,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涌进的寒风极速的在贺州城里蔓延。
侵略者所至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他们仿佛化身为黑色恶魔,张开邪恶的羽翼,疯狂的将手无寸铁的百姓打入万劫不复之地!马上的侵略者们张狂的笑着,笑的狰狞,笑的阴森,笑的邪恶,一双双被杀意浸伐的虎目居高临下的看着马下四处奔逃的人,恍若看着一群卑微的生物。
手起,刀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
这就是战争,血淋淋的事实,活在乱世不可避免的残酷……#@$&
跑出西门的马芮带领残余部队,回头望向火光四起的贺州城。泪流满面,愧对百姓们的厚望,愧对大秦朝廷所付,纵是身死百次,也难以洗刷自身的罪孽!
副将李云也是泪流满面,驱马上前哽咽道:“将军,还是快赶路吧,还没有抵达安全地点,贺州,定然要收回!但是要从长计议!”
马芮抹了把脸,毕竟是铮铮铁骨的将士,一甩鞭子:“走!先到冀州,再做计议!”
慕容笑纵马贺州街头,冷眼扫过慌张四散的人群,看着不断增加的断肢残骸,尸体满地,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南燕国主才华横溢,精彩绝伦,重农业,重生产,倡贸易,还时刻不忘强壮兵力,修生养息数十年,今日的南燕已远非十年前的南燕可比拟。
南燕要撅起,而秦国此时的内乱,就是南燕的跳板,真是天佑南燕,助我立威啊!!!%&(&
先锋司徒锋驱马迎来:“慕容将军,那马芮已携残兵败将从西门逃走,要不要追?”
“哈哈哈哈哈。骁勇善战的马芮也会落得今日地步,西门是秦国冀州方向,驻军不到五万,真是穷途末路了!”
慕容笑肆意狂笑,可见极其满意。
“留一队兵马,整顿贺州,迎接主上到来。我等要乘胜追击,下一目标冀州城!”
慕容笑肆意嚣张地下着命令。
此时的林无双等人却在离云州五百里外的郊外宿营。几张矮塌围成的餐桌,身边是一堆堆燃烧的篝火,给寒冷的夜晚带来丝丝暖意。
“明日傍晚就到云州了!”端王扫了眼都闷头吃饭的众人,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林无双放下碗筷,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伊朗望着无双,满眸皆是鼓励。
太子清润的声音响起:“无双是在担忧明日云州交接吗?”
韩云飞不满地扫了眼太子,啥时候太子爷和咱家的无双这么亲密了。
无双也被太子这句“无双”给恶寒到了,打了个冷颤,抬目看向那温笑如煦的男人。
太子面带和煦的笑容,含情脉脉地看着无双,(好吧,无双承认,含情脉脉是自己的认为,貌似他看别人也是这般含情脉脉)。
邪魅的睿王闪着桃花目,在篝火的照耀下,潋滟波光,用比太子温柔十倍的语音对无双道:“双儿,不用过于担心,天塌下来,本王可比你高呢!”
众人目光皆转向睿王,韩云飞受不了地跑向一边:“呃……”做了几声干呕,又度步回来,端起大碗,继续就餐。
赵逸凡含笑看着这一切,唉,无双的光芒是遮挡不住的,何况,她根本就没做任何掩饰呢。
睨了眼桃花目狡黠闪烁的睿王,无双讨嫌的道:“本爷是你大舅子,别称呼起来没大没小的!”
睿王深情款款,面不红心不跳:“本王这么称呼不就是拉近咋俩的距离嘛!”
‘啪’一声脆响,无双打飞那只手随嘴动,伸过来想拍无双肩头的魔爪,蹙眉厌恶道:“动手动脚,言语轻浮,回去后就禀明皇上,取消惊华与你的亲事!”
抱着手委屈嘟嘴的睿王大惊:“大舅子息怒,本王定当规规矩矩,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望大舅子口下留情,成全我与惊华的天作之合,圣上亲封!”
“油腔滑调!”无双不满地嘀咕着。
众人却是含笑看着睿王和无双的互动,气氛其乐融融。
“报!”到前方打探的前哨急步走来,对着含笑的众人行了个威严的军礼。
林无双立忙站起。心中的警铃“叮当”响个不停。看来自己所料即中了。
众人看着失态的林无双,顿时也都警觉起来,这哨兵发现了什么?
韩云飞放下碗筷,走至哨兵跟前,低声说道:“说吧,发现了什么?”
“启禀少将军,前方狼烟燃起,观方向,应是贺州方向生了战争!”哨兵没有半丝的惊慌,也压低声音,小声说着这个惊天的消息。
林无双赞许地望着那哨兵,果然训练有素,知道轻重,没有惊慌失措,大肆喧哗。
此刻,最为惊慌的却是李郧勇的三子李莫欢,几日来,太子等人一直待他亲如兄弟,(虽然本来,大家也算是同室兄弟。)没有产生任何隔阂的样子,但是,他自己明白,很多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现在,贺州发生战争,不用想,也明白定是南燕来犯。
大秦与南燕,相隔渭河,也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了,贺州就离那渭河不到五十里的距离,城池坚固如汤,数十年来,晋王亲率重兵把守,日夜巡逻交替,可以说,南燕即使再心痒难耐,却也无处下手,撕开这天衣无缝的严密军事阵地,现如今,晋王刚被抓获,这南燕就伺机而入,破贺州,就等于撕开了一个难补的豁口。破贺州,那一线路上的冀州,锦州,柳州,兵力并不强大,似乎也成了南燕的囊中之物,只有云州,尚有一战之力,可是,这档口……
李莫欢不敢再想下去,原来,父亲举事未成,也未造成重大后果,也许自己三兄弟尚可苟延喘息。可现在呢,敌国侵犯最主要的原因却是父亲为一己之欲,分散了兵力,给了敌国可乘之机……
林无双瞄了眼面色苍白的李莫欢,低声喝道:“坐下!”
李莫欢呐呐地坐了下来,对于林无双,李莫欢从心眼里畏惧,不知道为什么。
“传我命令,大军快速歇息,两时辰后,立马启程,奔赴云州,争取在天明时抵达!”太子收起和煦的笑容,威严地下令。
林无双微笑,太子和自己想到一起了,连赶了一日路程,将士们自然要歇息,即使马匹,也需要稍事的歇息啊。但是,时间窘迫,却也不得不连夜启程。
妖魅的扫了眼众人,林无双微笑道,大家也都快速歇息,哪怕是强迫性的,未来几天怕是有一场恶战呢!”
众人颔首,各自迅速回帐抓紧歇息去了。
伊朗搂着无双的肩头,低语道:“你也抓紧歇息下。”
抬起头来,清冷的月光折射到无双的脸上,加上篝火的绚丽,让无双增添了一份梦幻气息。
“阿郎,马车还是稍慢了些,明日,我们也骑马先行吧,留下数十人架车殿后就行。”
“嗯,就按双儿所言。”伊朗言简意骇。
侧头望着同样沐浴在皎洁月光中的伊朗,无双蹙眉轻问:“阿郎,你有心事,在你的心里,我是排除在你世界之外的嘛?”
伊朗眼神闪烁,避重就轻:“还不抓紧歇息,一会要赶路呢。”说完,放开无双的肩膀,自顾自走向帐篷,自第一日后,伊朗就搬出了无双的马车,。车里已不见了阿郎的身影。
无双难堪地轻咬下唇,于猎猎风声中清冷地望着那孤傲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快步向前,胳膊一张,拦在伊朗面前。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对双儿避之不及,双儿不信,你不明白双儿的心意!”艰难地说出心底的呐喊,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如玉的面颊滑落。
清寒的目色中流动着一漩深幽,欲伸出的双手却渐渐握紧,紧垂于身侧:“双儿长大了,即使身着男装,却依然是女儿身,伊朗虽是舅舅,若同父女,亦要谨守男女有别!”
无双一个踉跄,倒退一步,惊慌抬头,仰望那白衣胜雪,月华如洗的男子:“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略带伤感的复杂眸光落在面前这抹艳红身上,望着那张已泪痕斑斑的小脸,眸光一滞,心在收缩,感受到灼炙般的疼痛,可是说出的话依旧风淡云轻:“是啊,伊朗将与九鲁国大将军之女晋结百年之好,以后,你会多一位舅母疼爱了!”
如遭雷击般盯着面前风淡云清如华男子,无双的面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竟然这般轻松妥协了?!”
“一场婚姻可让伊朗省时省力地登上九五之尊之位,伊朗为何不应,更何况那端木依兰可是九穆国有名的月亮女神,惊才绝伦,这天下,也只有她才能让伊朗的人生不再有缺憾!!”
“好,好!好!!好一位月亮女神,好一句惊才绝伦,也只有她才能让无双的舅舅伊朗此生无憾!!!!”无双拼命咽下上涌的腥甜,悲凉的对着伊朗绽开绝艳的灿笑:“无双预祝舅舅和那月亮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语罢抬脚走向自己马车方位,皎洁的月光将无双的身影拉的很长。
伊朗视线模糊,突然感觉她的身影就如冰湖深处傲然的孤峰,千万年寂静,默默无语的独立在天地间。
步履缓慢地走向自己的马车,无双觉得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好,这样很好,两世为人,独一的爱恋,呵呵,曲终就要人散,强留着只会惹得心生怨恨,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心疲神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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