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告诉李想,今天白天来了好多的领导,都是来看木工的,李想欣慰的同时,莫名的觉得他肩膀上的担子似乎一点也不小,叹了口气,就转头让同事们回家,这边有她一个人就行了。
“不用的弟妹,六点到了晚班的人就来了,他是我们的同事,我们理所应当的守在这里,你一个人守着多无聊啊,我们在这儿还能一起说说话。”
李想内心感慨,难怪这些人能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感情是真的好啊!
六点还没交接班的时候,又来了一拨人,这波人的到来,让李想不再坚强,直接就扑倒李华的怀里哭去了。
没错,娘家人来了,连爸迟爸都来了,原来他们今天才得到消息,就立即驱车赶过来,还有休假的俩哥哥,他们也是刚刚出院,所以十分了解躺在病床上的痛苦。
就连七岁的弟弟妹妹也过来了,今年他们已经和金凌一样,上小学二年级了,三个孩子如今都在L市跟着李华生活,是刘大美一手带大的,这不,大美嫂子也跟着来了,一家人借了两辆车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有娘家人坐镇,木炎同事在他们的劝说下,才敢回家休息。
李华不仅来了,还带了大美嫂子特意给李想准备的饭菜,看着她吃,他们才放心。
如今连爸和迟爸俩人都是师级干部,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再往上升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尤其是连爸,因为是京城的兵,晋升尤为困难,但是迟爸因为是下面地市的,所以还有可能晋升到少将,比如军长副军长。
两个哥哥当兵几年,如今已经是营长级别的少校了。
木炎虽然是军工系统里的,但是走的是工程师研究员的级别,按照他的年龄,应该还徘徊在研究实习员,或者助理研究员的级别,但是人家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晋升为副研究员,也就是高级工程师的级别,这个高工一共三个等级,他现在是最高等级,如果再晋升,直接就是教授级别的了。
其实以他现在所做的贡献还有能力,完全有资格成为教授,只不过因为年龄过小,所以只能达到一级工程师的级别,这已经是研究院能够给予他的,最高荣誉,毕竟他今年,也才28岁,过了年就29了,怎么着也得等他过了三十岁以后再提晋升的事儿。
可以说,这个家,除了外公外婆,如今都在为军服务,说他们是军人世家也不为过。
陆军,空军,军教,军医外加一个军研所的,V587!
是以,他们一家人的到来,一下子就惊动了军医院的领导们,虽然这种级别还达不到领导全体出动的层次,但鉴于是木炎的家里人,所以只要在院的,没有下班的领导们都来了。
其实领导们也很辛苦啊,想想白天来的那些大领导,他们的腿都有些发软,再看现在这几位,其实心理上要淡定的多的多,知道躺在这里的是大人物,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番嘘寒问暖的客套后,领导们一一退场,李想也吃过了饭,对他们道。
“迟爸,连爸,还有妈,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明天你们还要上班呢,弟弟妹妹也要上学,耽误不得,都回去吧,再晚回去,天色不好,路也不好走了都。”
“妹妹,你回家休息,我们俩在这儿帮你守着。”
俩哥哥主动请缨,却遭到了李想的拒绝:“开什么玩笑呢,你们俩回家是养伤的,可不是让你们操这心的,迟穆风,迟穆清,金娜!”
“有,大姐,我们在这儿呢!”龙凤胎弟弟妹妹,还有金娜立即举手。
“把大哥二哥也一起带回去,你姐夫没啥大事儿,姐姐在这儿就行了,更何况还有姐夫同事们来帮忙,所以能够看顾的来,你们俩回家好好照顾大哥二哥,知道不?”
“是,大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愧是迟爸带出来的孩子,打小就有一种军人的风范。
是以最后,谁也没留下,因为李想不让,她吃好饭就让他们开车离开了,最后的最后,只有连爸留了下来。
“我住在京城,你总不能把我也赶走吧?何必呢,那么坚强?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其实大家都很关心你,害怕你自己支撑不了,但是你这丫头又这么倔,要不是我在这儿啊,他们都不敢走。”
“你的腰不好,干啥留下来,明天不上班啊?”
李想的声音带了丝埋怨,但是目光却满含关心,对于连怀义,其实她早就不恨了,而且自从周韵和连心离开之后,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对他的芥蒂,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另外一个爸爸看了,反正结了婚之后不就有俩爸爸吗?她现在就当其中一个爸是木炎爹就行了。
女儿的刀子嘴豆腐心,让连爸心下一暖。
“好多了,你给我的膏药还挺好用的,贴上之后就缓解了很多,我不留下,我就在这儿陪你聊聊天,熄灯前我回去,成吗?”
“你骑车来的?”连爸点头,“对,骑车,”
“那不行,晚上那么黑,回去多危险啊,明天不是还得上班?趁着现在路上人多,你回去我也放心,回去吧爸,我没事儿,你们都在这儿,我压力大,”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
“爸,我今天睡了一个白天,一点都不累,真的,不信你问问护士们,刚刚我也吃饱饭了,现在很精神,你呀就别担心我了,照顾好自己才是真的,我之前给你说的事儿,你听进去了吗?”
“什么事儿?调职的事儿?”
李想点头,“你也调到L市吧,和我爸一起工作,然后住在一起,你们仨生活在一起,我也放心,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有保姆照顾着,我也能随时知道你们的消息,不像现在,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连怀义一听,就急忙摆手:“不行不行,那多不合适啊,你说我一个外人,怎么能住在你家呢?不行不行!”
李想瞪眼睛,“什么我家你家的?你把自己当外人,那我是不是也是那个家的外人?你不住家里也行,那你调职到L市,住在家属院,然后离我们近点儿,这样总可以吧?”
“我现在在京城,离你挺近的,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所以你呀,就甭替我.操心了。”
见李想还要说话,连怀义朝她红着眼摇了摇头。
“丫头啊,你就满足我这个要求吧,你在京城,爸爸干啥要去L市啊?说实话,你能认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我不想,我就守着你,等我退休了,再想其他的事儿也不迟。”
“爸,我还没有分配,所以未来我也不知道我会在哪儿!”
连怀义呵呵笑着,“傻丫头,只要你想,留在哪儿都是那家医院的幸运,没看到刚刚院领导亲自过来找我和你迟爸说话吗?他们已经看上你了,如果可以,你就留在这家医院也挺好的,京城的医院如果你看不上,那你还想去魔都不成?”
李想无语的看着连怀义:“我看出来了,您就想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连怀义哈哈大笑,“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我当然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看你迟爸,你.妈身边,那么多孩子陪着,就我孤家寡人的,我离你近点,不行啊?”
李想忍不住鼻子一酸,噘着嘴哼了一声,“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呗,那等你退休了,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才有了你,过了年你就二十四岁了,爸爸就五十一了,还有四年就退休了。”
李想这才想起来,现在男人的法定退休年龄是五十五岁,她忘记外公外婆是退休之后被返聘了,他们是老师,可以返聘,可是这些军人退伍之后就是退休干部了,根本就不用再出去上班,光退休工资就够他们日常生活了。
想想李华今年也四十四岁了,距离退休还有六年,不过她到时候还可以被返聘,因为李华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她工龄也短,退休之后的工资没有多少,如果返聘的话,倒是还能再干十年。
至于迟爸,比连爸还大三岁呢,“我迟爸明年就退休了啊?”
连怀义呵呵笑道,“你以为呢,”
“我一直以为你们六十岁退休呢,”那这样算下来,肯定不可能再晋升了他们俩。
时间过的可真快,总以为自己十八岁,却不知父母已经到了要退休的年龄了。
“那爸,你退休之后和我们俩住吧,说不定到时候生孩子还得让你看呢,这样你就找到乐趣了啊!”
连怀义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还真敢说,哈哈哈哈,乐趣,对,带外孙的确很有乐趣,那就看你的了,争取在我退休之前给我生个外孙,也让我过过当姥爷的瘾。”
许是因为女儿向她保证退休之后来带孩子,所以连怀义就这么被哄骗走了,送走了连爸,李想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趴在玻璃窗往里看,嘴里呢喃着:“快快醒来吧,我可不想刚结婚就守寡啊!”
想想木炎除了自己,也没个亲人,李想就觉得心酸,她好赖还有个妈,现在亲爸也相认了,可是木炎有什么、
亲妈就不说了,那就是个极品无赖,亲爸对他从始至终都不闻不问,哪怕到死,也没想过来找他。
其实木炎的内心应该也曾渴望过亲情吧?
可是现在整的他自己像一个上门女婿一样。
当初他住在自己单位,她觉得应该也和这有关,虽然他有钱买房子,但是他们家房子已经够多了,单位分的福利房本就是他该得的房子,她和他一起住在他们单位,那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没想到,会有胡远这样糟心的事儿发生,虽然最后还是住在了四合院,但估计他的内心也曾遗憾过?
现在胡远一家出了事儿,那房子……
不过,依他的骄傲,说过的话,应该不会不算数,所以他们搬进去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这一晚,李想独自守着木炎,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正歪在外面的走廊里打盹,护士突然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李大夫,快醒醒,您爱人醒了,他醒了。”
一说木炎醒了,还在发懵的李想猛地坐直身体,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你说什么?他醒了?”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您不信的话过来看看,不过暂时还不能进去,等今天的检查出来了,只要各方面条件符合,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李想穿上军大衣,跑到玻璃窗外里面一看,嘴上还带着氧气的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了侧头。
因为手术,他的头发被剃光光了,脑袋上还缝了难看的疤痕,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甚至朝她看过来的时候,还缓缓的伸出手指,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他没事儿。
李想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然后在玻璃窗上哈气,之后画了个心,木炎看到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夫妻俩的互动落在那些护士的眼里,都是感慨万千,因为在医院他们看到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像他们这样的爱情,总能让她们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
木炎这一受伤,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恢复期,这个春节,他们只怕要在医院度过了。
医院那边她已经请了假,反正自打她成功完成木炎的手术之后,她的硕士论文应该是没问题的全票通过了,明面上是实习生,其实她已经拥有了从医资格,现在她在医院,他们没办法过来问她太多。
但等她回到医院,相信一定会被不停的询问和确定,届时将会是一轮证明她真正实力的鉴证会了。
毕竟脑外手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上来就将各种刀工,技术仪器使用娴熟,还没有经历过任何培训,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李想也有些头疼,她接下来怕是要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如此的恶性循环之下,会不会漏出什么破绽,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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