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时玉瑶公主倒愿意自己走几步回去。但天时不好,今天又飘起了雪,天寒地滑,没谁敢让公主自己走。
其实这个天儿坐在步辇上还冷,得多盖一张厚毡,还不及走动走动身上暖热舒坦。
雪片被风吹的在空中打旋儿,即使戴上了风帽,也有雪片落在睫毛、鼻尖上。
玉瑶公主伸出手来接了一片,洁白晶莹的雪花被她手掌心的暖意一烘,慢慢的融解消融,化成了透明的水渍。
玉瑶公主抬起头往上看,远处的宫殿都被雪遮掩,天空是一片阴沉沉的铅灰色,那些云就像压在人头顶一样。
她想起在清璧堂时,王默言坐在绿竹丛间吹奏笛子。那时候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那些曲子她都听得清楚,许多也都记着。
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
也许以后再也听不到那样曲子了。
教坊司里当然还有许多会吹笛子的伶人,但是那些人的曲子都显得那样浮躁,污浊,而不像王供奉那样,他的曲子似乎总能吹到人的心里,干净,宁定。
多可惜啊。
她回来的这样早,谢宁当然要问一声。
“挂念皇兄昨天说的王供奉的事情,所以早些回来了。”
“哦,”谢宁将刚呈来的糕点往玉瑶公主面前移了移:“尝尝,我觉得甜了些,你可能喜欢。”
“多谢娘娘。”
玉瑶公主最近肚子饿的很快,不知道是像郭尚宫说的那样她近来在长身量,还是因为天气冷了,身上总爱发冷,所以总是用过膳没一会儿就肚子饿,身边随时随地都备着糕点。
只是今天的糕点用着并没有往日那么香甜。
谢宁神色平静,早起料理了几件要紧的公务之后,还做了一会儿针线。她之前就想做的东西,因为有孕、生子耽误下来,现在入了冬还有些空暇就抽空做一做,不然等进了腊月,宫里要忙活过年的事情,那时候就难得有时间了。
做针线的时候,她心里也会渐渐变得安定下来。
玉瑶公主吃了两块点心,觉得点心外面沾的糖粉有点多,吃完了糕点还得洗一回手,很是不便。
她默默凑到谢宁跟前,也找了一块布开始缝。这块布的大小只够缝半个巴掌大的小袋子,缝好后可以用来装墨条,也可以用来装块糖糕之类。
大皇子回来时头上、肩上都沾着雪,到了屋里热气一熏,那些雪花不等被拂下,就化成了亮晶晶的水珠,沾在他披着的那一领斗篷上头。
因为谨妃才去不久,大皇子他们的裘衣都没有穿上。
等大皇子请过安坐下之后,这才说:“赵福海已经去太医署了,召昨天去王家的太医来问话。”
谢宁点了点头:“也好。问一问清楚,倘若有什么帮得到的地方就伸手帮一把。”
大皇子今天精神不怎么好,一看就知道他昨夜里又没睡好。
这孩子就是这一点儿不好。
太重情义了也不尽是好事,要换个没心没肺的人,昨天的事情就不会这样牵肠挂肚的。
“你不要太担心了。倘若他家中缺医少药不好调养,有了太医照看,想必好转是有指望的。”
大皇子也点了点头:“娘娘说得是。”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他心里却真的没有抱太大指望。
昨天王供奉的样子他看见了,那模样真让人惊心。
夏月领着蒋太医已经走到了殿门外头,正等候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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