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娇艳如花的容颜露出来,贺寻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有化妆了。
他承认,无论是清透素颜还是浓妆艳抹,她都美得很引人注目。
“别玩了,起来吧。”贺寻推了推时晚的肩膀,“你装尸体一点也不像。”
我都识破你的把戏了,但我不怪你吓我,不跟你计较。
你睁开眼,我会假装被吓到。
他这么想着,微微俯身凑近察看。
半晌得出结论,贺寻有点好笑地看向唐迦临。
“这个蜡像做了多久?有那么点逼真。”
难怪这具身体有种异样的僵滞,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唐迦临冷眼旁观,看着这个不敢面对现实的男人,眼里莫名浮现出奇异的怜悯之色。
贺寻像是被针扎到,恼羞成怒地低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在可怜他?
唐迦临问道:“贺寻,事到如今,你对晚晚的感情还是假的吗?”
贺寻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可笑。
“当然是假的!怎么,她值得被认真对待吗?”
怎么,他像是有一点在意时晚的样子吗?
别说她是在装,就是真的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也是,出了名冷血无情的贺大律师,奉行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假戏真做?”唐迦临没有揭穿他不同寻常的激动,继续说道:“你觉得不值,她也说是她的错,自从贺冀死后,她就活在内疚和忏悔中。是你的出现,让她看到一点曙光。”
“曙光?”贺寻嗤笑道:“那可真是不太美的误会。”
“是啊,快要掉下悬崖的时候,那双拉住她的手,将她推入了更深的地狱……”
听着唐迦临的低语,贺寻皱眉,比起他弟弟年轻的生命,时晚受的算什么?
唐迦临将白布掀开更多,露出时晚的手臂。
“还觉得逼真吗?这个蜡像,连疤痕都一起做了。”
上面凌乱交错的疤痕,像是一把把利刃,刺得贺寻眼睛剧痛,红得滴血。
他恍然想起,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最炎热的夏天,时晚都是穿长袖。
唐迦临呢喃道:“伤口有新有旧,就像是那个柜子里,那些玻璃瓶的血液……”
贺冀坠楼,满地的鲜血,破碎的肢体,成了时晚终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傻瓜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偿还他流的血?
“自那以后,她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没多久就确诊,患上了抑郁症。我陪她去看心理医生,我为了她选修精神科,从国外买来最好的药。就这样勉强把情况维持在了不好不坏的状态,她的病稳定下来,没有再恶化,但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时晚。”
唐迦临眼中浮现一丝怀念,以前的时晚,性子可不像演奏箜篌的时候,所有人以为的文静温婉。
她简直就是“恃美行凶”的最佳注解,天之骄女,高傲任性,但所有人都觉得,她就该活得如此,那么的生动鲜活。
年少轻狂的一次玩笑,任谁也没想到,造成严重的后果。
时晚在贺冀死后,有一段时间像是魔怔了一般,在寺庙一跪就是一天。
不为自己好过,而是祈求菩萨让贺冀下辈子投个好胎。
“如果他能活过来,我马上死去都可以。”唐迦临听到她不停这么说着。
“晚晚曾天真地跟我说,以后不用吃药了,因为她找到了解药。而她的状态的确在好转,她说很久没有做噩梦,不用吃药也能吃得下东西……哪知道,解药是包着糖衣的毒药,很快就吃完虚幻的甜,你这颗慢性毒药,慢慢浸入她的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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