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许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了石门村的村民。她赶过去的时候,陆大壮正组织人手要去找她,大概是也点到了陆二壮,耿氏不同意,死活拉着女婿不让她去。
“你们想救陆知许是你们的事,关我们什么事?”耿氏哭天抢地地嚎,活像死了亲娘一样,“我们全家老小还指着二壮呢,你们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儿,就拉着我们全家去送死,你们有良心吗?”
张氏气得头顶冒火,抱着假襁褓不撒手,“我呸,二壮是我儿子,他姓陆,不是你们石家的上门女婿。”
耿氏不依不饶,“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家里全都是老弱病残,就指望二壮呢!”
石老汉一言不发,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懊恼叹气。
石家不是没有儿子,石老汉和耿氏生了两男两女。大儿子石文柱,如今才二十出头,正是少壮的时候,可惜他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走两步就喘,和媳妇江氏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石珠。
二儿子石文庭,今年刚满二十岁,去年成了亲,娶的是隔壁村子代家的长女代氏,两人成婚一年,没孩子。石文庭的身体也不好,虽然不用每天吃药,但是他高高的个子,瘦得像麻杆一样,每天都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
这两个儿子基本就是废人,家里什么事都指望不上。别人家儿子都是家里的主心骨,可这两个儿子简直就是石家的拖累。
石家的大女儿石叶子就是石氏,嫁到了陆家。小女儿石蔓儿才十五,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两个病秧子,又赶上逃荒,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耿氏就把主意打到了陆二壮身上,陆家两个儿子,陆二壮作为石家的女婿,当然也得管他们一家子。
她那两个儿子,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走到她前头去,她要养老,还得靠陆二壮这个女婿。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耿氏才会一直阻止陆二壮替陆家做事。在她看来,什么找水啊,找吃的呀,包括去找陆知许,那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凭什么让陆二壮去啊,他要是有个好歹,将来他们老两口指望谁去?
不得不说,耿氏确实自私,想的是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却从来没有替陆家人考虑过。
“女婿?”张氏冷笑一声,“娶了你家的闺女是你女婿,要是你家闺女被休了呢?”
“什么?”耿氏听了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张氏,你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休我女儿。”
石氏一听说婆婆要休了她,也是深感震惊,在她眼里,张氏这个婆婆还挺好说话的,对儿媳也不苛待。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养得石老汉一家的心越来越大。
“凭什么,就凭她是个搅家精,搅得家宅不宁。”张氏本来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但是对耿氏,对二儿子彻底失去了耐心,当下道:“她嫁进来几年了?也没给陆家留个后,休她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儿吗?”
石氏一听,扯开嗓子嚎了起来,“二壮,你看看你娘,说的那叫啥话。”
关于生孩子这事儿,石氏是心虚的,她爷们生龙活虎的,问题八成出现在她身上,可是她不能承认。
村里人都在看热闹,甚至里正也被请来了,就为了让他说个公道。
张氏冷哼着道:“今天找谁都没用,我好好的儿子,被石家人使唤成上门女婿了。没有我家知知,你们还有命在吗?我让自己儿子出去找他亲妹子,有啥不对的?”
“就是,我看石家是想摘桃子,拿女婿当儿子使唤。换了我,也不愿意让儿子当上门女婿。”
“看起来耿氏是打算和陆家撕破脸了。”
“陆二壮也是个傻的,男人一点骨气都没有。石氏又不是天仙,还生不出孩子……”
在场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虽然是小声的嘀咕,但态度是明目张胆的那种,根本不怕被石家人听了去。
陆二壮脸色十分阴沉,“娘,媳妇是我娶的,我不同意休妻。我也不会去找陆知许的,是她自己愿意逞强,我们谁也没求着她去。”
耿氏高兴极了,一蹦多高,“对,就是,谁也没求着她去。再说了,是不是真的有贼匪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她自己发骚,出去找野男人去了。”
张氏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朝耿氏的脸抓去,她是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任由别人这样说她的女儿。
可是半路伸出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张氏的手腕。
“娘你干啥?”陆二壮恶狠狠地盯着张氏,“你还想打人?”
张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望过,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齿寒心冷,那种失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听着小儿子质问在的口气,张氏只觉得心口疼。
陆大壮一把揪住陆二壮的衣领,直接把他摔到了地上,“敢和娘动手了,我打死这个不孝的畜生。”
耿氏和石氏大叫,“你要干啥,那是你亲弟弟。”
“起开。”陆大壮的拳头都抡起来了,“我揍我自己弟弟,关你们什么事,多管闲事,我连你们一起揍。”
张氏倒是冷静,“大壮,你松开他。”
陆大壮向来孝顺,当即松开了手,“娘,这浑蛋就该打醒他。”
“他自己不愿意醒,你说什么都没用。二壮,你既然愿意当石家的上门女婿,你和你媳妇就分出去吧。大壮,把知知找回来,咱们分家。”
不能再因为这个不孝儿子,让全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分家?这是动真格的了。”
“大嫂,你可想好了。”
张氏重重地点头,“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愿意到石家当孝子贤孙,我就成全他。”
陆银山也生气,但毕竟是隔了一个房头的事,他也不好多管。
“先把知知找回来。”
陆知许看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这才现身,用嚣张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
张氏瞧见女儿身上又溅了一身血,心疼得不得了,“知知,你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不是说要分家吗?正好我回来了,那咱们就让二叔做个见证,赶紧把这两个别有用心的恶心玩意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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