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没料到张氏居然会动手打她,在石氏的印象中,张氏一直都是一个对家人十分包容的性子,性格虽然刚强,但是面对家人的时候,她给予的,更多是理解和体谅。
张氏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婆婆了,在陆家的时候,石氏从来没挨过打,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成了现在这样。
石氏越想越气,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陆知许挑拨的,如果不是她,自己和陆二壮这会儿还在陆家,没有分家,没有断亲,更不会一无所有,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石氏怒气冲顶,理智已经完全消散,她嗷地一声,就用头朝着张氏的肚子狠狠地撞了过去。
张氏也没想到石氏突然发疯了一样朝自己冲过来,一时愣在了那里。旁边的人都被石氏的样子吓到了,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陆知许一直都在留意石氏的动作,就在石氏扑过来的时候,陆知许突然发力,一把薅住了石氏的头发,狠狠往旁边一扯,登时将石氏扯了一个跟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石氏双眼腥红,发髻松散,甚至还被陆知许扯断了几缕头发,可是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挣扎着还想扑上来打张氏。
陆知许紧接着给了她一记刀手,直接将人打晕在地。
耿氏连哭带嚎的跑过来,却被两个儿媳妇拉住,“娘,你管她干什么,她和疯了一样。”
石老二的媳妇也道:“明明是她自己做得不地道,你还管她,她可是嫁出去的。”
村里人冷眼看着这一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石家的闹剧,就是男人立不起来造成的,老石头就是个窝囊废,要不是他纵着,家里怎么可能闹成这样。
陆银山也看不下去了,扬声道:“耿氏,你们家拿出一个章程来,不要再跟着村里人一起走,自己想办法吧,我们陆家可不欠你们的。”
这是要把他们逐出去。
耿氏嚎啕大哭,觉得全村人都对不起她,她骂骂咧咧的哭诉自己男人多么没用,她的命多么的苦。甚至后面越说越离谱,骂张氏狼心狗肺,虎毒还不食子呢,她倒好,把捡来的野种当成宝,把亲生儿子给赶走了。
“哎呀,没法活了,没法活了。”耿氏在地上打着滚,指着陆银山哭骂,“你是里正,心摆不正,就向着寡妇说话。”
“说什么呢你。”陆平安早就忍不下去了,从人群中冲出来,抬脚就踹。
要不是陆知许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了,只怕这一脚就要踹到耿氏了。
“知知,你拉我干啥?”陆平安是个老实孩子,可这会儿被耿氏刺激得双目赤红。
“犯不上。”
陆银山也心塞得不行,他一心为村民着想,再难再苦,逃荒的路上也没有想过放弃谁。
可是现在,他心寒了,不想再带着耿氏这样的人了。
“眼下奉阳府大乱,我是不去了,咱们这个队伍呢,人心也不齐,说说吧,都是什么章程。”陆银山心里不舒服,说话的口气也不好。
一百多个人,一百多个心思,但是让陆银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家都不愿意自己走。
“还是那句话,里正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我信知知,要是没有他,双榆镇那道坎就过不去,这会儿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是啊,是啊,我们跟着里正走,跟着知知走。”
陆银山看了看耿氏母女,又看了看石家其他人,“你们别跟着了,既然看不上我们,那就自己走吧。”
耿氏立刻呛声,“凭什么,你们休想丢下我们,我告诉你,我们有腿,有脚,你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真是太不要脸了。那句话怎么说的?人至贱则无敌,就耿氏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村里人还真就拿她没办法。
打又打不走,骂又骂不走,总不能把人杀了再抛尸吧!
陆知许眯起了眼睛,这个操作倒也难,可该死的人是石氏和耿氏,石家其他人倒是有些无辜。如果只杀这两个人,难免会引石家其他人的记恨,后患无穷。
如果她只是一个人,便是都杀了又如何?可她有家人,有她在乎的人,不能埋下隐患。
万一石家人不敢对付她,拿家人开刀怎么办?
有光亮在陆知许脑袋里一闪而过,她想到了办法。
“行,你想跟就跟着吧!”陆知许冷笑一声,“二叔,咱们改道,不往奉阳府去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陆银山唉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歇息了一个时辰,再次踏上了逃荒的路程。
只不过这一路走走停停,没有个明确的目的地,让人心里没底。
陆知许一直都知道最终的落脚地在哪儿,她只是不说而已,但每一个决定都特别干脆利落。
她的威信已经立起来了,因此也没有人反对她的意见,就连耿氏和石氏都老实了不少。
当天夜里,他们在定县郊外过夜,刚安顿好,结果竟然遇到了另外一拨难民。
对方都是年轻的汉子,好在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人,这倒是让石门村众人放心不少。
细一打听,他们竟然是从奉阳府逃出来的。
“奉阳府打仗了?”陆银山一脸震惊,仿佛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似的。
陆知许看了啧啧称奇,真是个好演员啊!
“打起来了,姓程的孙子要造反,整个奉阳府现在乱成一团。程与秋的手下到处抢壮丁,比土匪还可恨。”
“大头,少说几句。”另一个汉红了眼圈,“家都没了,我还怕什么,姓程的总不能追到这里来吧。”
大家都沉默下来。
那些人大概是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离开了,看样子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他们一走,石门村的村民们就更坚定了要抱陆知许大腿的想法,不管消息是怎么来的,陆知许再一次带大家远离了危险。
陆大壮找了个机会,小声问陆知许,“知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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