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他年纪也不小了,忙活了半天,急出一脑门子汗,赶到后厨的时候,说话都喘了起来。
“世子,我,我来了。”
“辛苦赵太医,之前食客的餐您都检查过了吗?”
赵太医站直了身子,喘了两口气才道:“查过了,十之八九都有阿芙蓉。多在汤里,点心之中。”
罗炽指了指灶上的锅。
赵太医拱手,急忙又上锅里检验,不一会儿查出两口锅也里有阿芙蓉。
外面进来了一个穿甲胄的士兵,靠近清风轻声嘀咕了两句。
清风挥了挥手,靠近罗炽,“世子爷,外围有人探口风,被咱们的人抓了。”
罗炽面露满意之色,转头对魏赢道:“魏大人,看来需要你我二人共同进宫一趟。”
魏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此事是我们兵马司沾了麒麟军的光。”
晋国公世子做事滴水不漏,人家就算不找他,也一样吃下这份功劳。带上他,这功劳就要被凭空分走一半。
“魏大人哪里话,都是同朝为官,自然是应该相互扶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赢还能说什么?麻溜让人将味鲜楼查封,所有食客留底,随时听传。
嘉敏郡主被她的婢女从后门带走了,罗炽嘱咐清风把陆知许送回去,“和夫人说,我要进宫一趟,晚点回去。”
清风应了一声,转身送陆知许去了。
陆知许已经坐上了马车,远远地瞧见罗炽在和魏赢说话,嘱咐清风道:“我自己回去,你陪着世子爷,若有事,也是个帮手。”
清风头大,他到底听谁的?
“国公府离这儿没有几步路,你快去。”
清风没办法,就只好再去找罗炽,“世子爷,夫人让我跟着您,夫人说自己回去。”
罗炽瞪了他一眼,朝远处看去时,马车已经走远了。
兵马司将味鲜楼的人带走收押,再派几个人留下看守,当即就和罗炽一起进了宫。
二人解甲,进了轩辕门,等候听宣。
天启帝听说罗炽和魏赢求见面圣,微微一愣,不由地想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罗炽手握麒麟军,魏赢掌管五城兵马司,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魏赢是天启帝一把提拔起来的,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罗炽……
天启帝神色一暗,“宣!”
不多时,二人进入侧殿,行礼,“参见圣上。”
“你二人今时竟凑到一起去了,何事啊?”
罗炽没动,依旧保持躬身施礼的姿态。
魏赢明白他是想让自己主导,连忙道:“圣上,味鲜楼发现了阿芙蓉。”
“阿芙蓉?”这会儿连天启帝身边的高公公都惊讶得不得了,他一脸震惊地望向天启帝,“圣上,这,这如何是好。”
天启帝这会儿,也顾不上猜忌了,他想的是阿芙蓉带来的祸难,丝毫不比兵祸,天灾带来的小。
不,甚至比这两样加起来的影响还要大!
这是祸国的东西,若是被有心之人操控,能将天启国付之一炬。
天灾带来的影响,大概要三年五载的时间来平衡。
淮王暂时不敢北上,但兵乱一起,便又是三,五年之争,劳民伤财,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起码要用十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可这阿芙蓉一出,却是能毁国百年。
“属实吗?”
天启帝脸色不好,双目威射,帝王威仪尽显。他虽然不是什么励精图治,英明神武的帝王,却也不是昏聩无能,妄听奸佞之言的昏君。
“回圣上,臣以查明,味鲜楼的菜品之中确实有阿芙蓉。此事,已经太医院赵太医查证,虽然暂时没能找到阿芙蓉存放地点,但是有……”魏赢下意识地看了罗炽一下,才道:“有食客当场发病,发抖,困倦,打哈欠,狂躁不安,与阿芙蓉依赖产生的症状完全吻合。”
天启帝气得摔了杯子,“是怎么发现的,如实道来。”
魏赢就看了罗炽一眼,“此事,不是臣发现的,是晋国公世子发现的。”
“罗炽。”
“臣在。”
“你讲。”
罗炽拱手,“回圣上,臣今日沐休,与夫人去味鲜楼吃饭,正好碰到嘉敏郡主。”
“等会儿,嘉敏那丫头也去了?奔着你去的?”
罗炽当即否认,“郡主深受其害,早就依赖了。”
天启帝气得不轻,指着罗炽,“继续说。”
“臣的夫人,会些岐黄之术,闻到食物中有阿芙蓉的味道,但是并不确定。”
罗炽不想陆知许被皇室的人过度关注,故而将事情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动,“恰巧郡主发病,臣亲眼目睹,确实是中了阿芙蓉以后产生依赖的症状。兹事体大,臣当即叫人去通知了魏大人和赵太医,这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魏赢。”
“臣在。”
天启帝满腔怒火,“京城是你的管辖,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让别人通知你?”
魏赢赶紧掀起袍子跪了下来,“臣有罪。”
“你,彻查此案,将功补过。不管对方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罪无可恕。”
“罪遵旨。”
“罗炽。”
“臣在。”
天启帝脸上似乎带了一点笑意,“你这夫人选得好,是个有本事的,朕要赏她!”
罗炽躬身拱手,“谢圣上。”
“你的麒麟护卫,个个都是高手,查案一事,也少不得他们从中协助。”
高公公眼皮一跳,圣上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罗炽仿佛早有预料,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定模样,“臣遵旨,稍后让他们去找魏大人报道。”
天启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怒火似乎消散不少,扭头问高公公,“上次进贡料子和珍珠给这小子拿上,你再添上两样,让他哄媳妇去。”
“是。”
“臣,谢恩。”
罗炽和魏赢马不停蹄地出了宫。
“魏大人,这次的事倒是我连累你了。”
魏赢把脸一板,“世子这是什么话?我魏赢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是好坏不分的糊涂蛋。要不是你与尊夫人发现了这阿芙蓉,我只怕难逃圣上责罚,现在能戴罪立功,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他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在京的一切魑魅魍魉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世子,我先走一步,改日案子破了,我请世子喝酒。”
罗炽微微拱手,带着随从回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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