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许不乐意了,“谁说您不配的?舅舅是凌阳侯,连他都认可你了,你还说自己不配?”
张氏低头,“我就是你母亲的丫鬟,凌家的下人,苟活了这么多年,我都觉得愧对小姐。”
“可是娘,要是没有你,我可就活不了了,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好。你是大功一件,我母亲要是知道了,你把她女儿养得这么好,说不定还要谢谢你呢,又怎么会怪你,你何来愧对一说。”
张氏听到陆知许这么说,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要说当初,她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做这件事的,但凡她出一点错,她和食盒里的小陆知许都得死。
连陆金山和她的两个儿子,也得血溅当场。
“不提了,都过去了。”
“那你到底进不进京?”
张氏显得有些无措,说起来,她也是个很有决断的老太太,可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沉重了,让她一时没了主意。
“你觉得我应该去嘛?”
“去啊,为什么不去。”
陆知许道:“凌家沉冤得雪,这是大喜事。如今圣上下旨,恢复了凌家的爵位,为了弥补凌家,这爵位还是世袭罔替,以后舅舅的孩子,可不降爵位承爵。这是大好事,舅舅信任你,才会想让你过去帮忙操持,再者,你也是凌家的一份子啊。”
张氏又问,“封世子的旨意没有一并下来?”
“娘,凌赟是义子,凌犀……”陆知许叹了一口气,“她娘做的那些事,生生把孩子连累了。把孩子养得小家子气也就算了,可她对舅舅下毒这事儿,又岂是轻易能揭过去的。更何况,她已经被舅舅休了,凌犀,哪里还有机会做世子啊。”
张氏深知高门大户府里的这些道道,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那冼氏,也太歹毒了一些,也不怪侯爷做这个决定。
“舅舅还说,他想寻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做填房,也不必有什么好的家世,只要能教好孩子,处理好府里的事,他便心满意足了。”陆知许道:“娘,等凌阳侯府修葺好,也要将我母亲和外祖父等人的尸骨重亲安葬,家里那么多事,你不帮忙,舅舅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你可是他的义妹。”
句句在理,张氏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再说,大哥现在在京城领着差事,禁军营也好,巡防营也罢,你总不能让他和我大嫂一直这么两地分着吧!我大嫂不担心啊。再说了,大雁和小九也需要父亲嘛。”
张氏点头,“那,那行,可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您放心吧,我和罗炽都说好了,在京城给你们物色一座宅子。也不用多大,主要是得离得近,还要出行方便。”
“那得多少钱!”张氏惊呼一声。
“这不是有我呢吗,你担心啥。”
张氏摆手,“不是那么回事,你有是你有,你大哥,我们不能总占着你的。当初这儿的房子,地,包括酒坊,都是你置办下的,总不能占便宜没够啊。”
陆知许故意露出失望的神情,“娘,你跟我生分了?”
“没有。”张氏回得斩钉截铁,“娘就是觉得,你嫁人了,不能太过帮扶娘家。”
“可是要是没有你,要是没有你们,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我也好,罗炽也罢,都希望你们能去京城陪我。难道你不想天天看到宝儿,看到我吗?再说了,这酒坊,我当初不就是说过了,要写大哥的名字。你当他没钱啊!”
“啊,这行,用你大哥的钱买!”
张氏心里觉得痛快多了,一口答应下来,“那我去,你张罗着买个宅子,也不用太大。”
“那你就别管了,我得和我嫂子说说,将来她得在那个宅子里娶儿媳妇,嫁女儿,买个什么样的,还得让嫂子多上心。”
张氏吸了吸鼻子,“行,你们商量去,我做饭。”
张氏觉得浑身是劲儿,还打发人将二房的白氏喊来了,让她帮忙。
“要我说,知知啥没吃过哟,可外面的东西再怎么好吃,也赶不上从小到大吃的这一口。”白氏脸上喜欢洋洋的。
去年有人相中了平安,想结亲,可是对方有权有势的,咋能相中他们乡下人呢!
白氏心里没底,赶紧把这事儿和张氏说了,托着陆知许打听了一下对方的家世和人品。
这一打听不要紧,还真打听出点不对的苗头来。
人家啊,八成就是冲着酒坊来的。
二房的人都不是贪的,立刻就回绝了这门亲事。
眼看着儿子都二十了,亲事还没有着落,白氏心里怎么可能不急。
不过啊,说来也巧,还真就碰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姑娘,两个孩子好事将近,白氏干活也有劲儿。
“二婶你说的太对了,不过我瞧着你这红光满面的,有啥好事。”
“你这孩子眼睛也太尖了,就是平安,婚事快了。”
“哎哟,这是好事啊。”陆知许帮忙洗菜,聊着家里的大小事,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哪家的姑娘?”
“镇上的,这回可打听好了。”白氏说挑着重点说了,“等新媳妇进门,我也能安心了。长媳当家,我也能歇歇不是。”
日子过得是啥,不就是人气嘛。
在乡下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家家户户都变得热闹起来,炊烟袅袅,配合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让人觉得心情格外平静。
晚饭的时候,陆知许吃了很多东西,正如白氏所说,外面的东西再好吃,也比不上妈妈的味道。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了晚饭,其间,桌上的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今天是打算住一晚?”
“是呀,舍不得走嘛。”
张氏没好气的点了她一下,“多大人了,还来这一出,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吃完饭,张氏又让人烧水,准备给孩子们洗澡。
陆知许正打算等会陪着孩子们玩一会儿,谁知就听到院子外头有人扣门。
“有人吗,我是尚武,夫人,宫里宣您进宫呢!”
陆知许一惊,当即让人把尚武带进来。
“什么情况?”
尚武轻声说了几个字。
陆知许一惊,眼皮不停地跳,人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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