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果我真的不回来了,就忘了韩诤这个人吧。”
本就是无根一浮萍,又何须这世上人牵挂,不过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罢了。
温荀走了,韩诤也走了,日子忽然就变的寂寞而又索然无味起来。
裴心澄在家中待了几日,懒怠出门一步,闲时不过是翻翻书看看电影打发时间,裴老担心她,催着她出去玩,她倒是去了,可不消片刻又回来,只说没意思。
韩诤一走就没有任何音讯,裴心澄这才发现,在这世上,她除却知道韩诤的名字之外,她对他的其他事,竟是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亲人朋友,不知道他在内地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离开了澳门,她该怎么找到他。
裴心澄想到这些,心里又难过起来。
她在韩诤面前从来没有秘密,她信赖他,也依靠着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剖析给他看,可是他呢,在她身边五年了,他从不肯把自己的过往,身世,吐露出一个字给她知道。
裴心澄想到这些,忽然站起来走到妆台前,将那一抽屉的香水翻出来,全都扔到了窗户外面去。
拿着她给的丰厚薪水,再买了这随便一个名店都可以买到的大牌香水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他可真是一丁点心思都不肯在她身上浪费。
怨不得人们都说白眼狼永远养不熟,她待他这样好,可他怎么回报她的呢?
一走,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她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裴心澄这边气恼的摔了韩诤送她的礼物,第二日就收拾的漂漂亮亮开始出去聚会逛街,而此时的香港,施敬书也终于转危为安,清醒之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赵佩祯日夜悉心照料着他,熬的形容憔悴人瘦了一大圈,施敬书脱离危险,她却立时病倒了,经此一事,赵佩祯在施家和施敬书心里自然地位不同。
而在施敬书转危为安后,方才让人慢慢的告诉了施老爷子知道,老爷子对赵佩祯更是赞不绝口,显然已经将她视作未来长媳看待。
施敬书病房里探望他的人散去后,施婳方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施敬书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半靠在床上,修长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着,神色淡淡,无喜无悲。
“哥。”
施婳轻轻唤了一声,施敬书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方才缓缓抬起眼帘看她,她比之前记忆中瘦了一些,眼皮有些浮肿,微微透着粉色,他生死不知的时候,她也为他掉过几滴泪吧。
施敬书的手指缓缓的攥紧,面上神色却更冷了几分:“你来做什么。”
施婳所有要出口的话语立时梗住,她定定看了施敬书一眼,他身体强壮,自然恢复的快,今日脸色看起来就比昨日好了一些,赵佩祯把他照顾的很好,不日,她就要添一个嫂子了吧。
等他和赵佩祯成婚,她和温荀的事,再慢慢说给爸爸知道,想必总能有一个结果。
“我就是来看看哥哥,顺便,向哥哥辞行。”
施婳狠了狠心,终究还是开口。
她和温荀还是要回去澳门,温荀如今在帮裴家做事,不能在香港逗留,而她既然请了长假,自然也不愿再回学校去,施敬书如今身体无恙,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施敬书听得她这样说,倒是缓缓笑了一笑:“妹妹急什么,不如在家多住几日,待我出院……和你准嫂子订婚礼之后,你再走也不迟。”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平缓,声音温和,不紧不慢,斯文有礼,可施婳却觉得全身的汗毛好似都竖了起来,骨头缝里都沁着寒气。
她打小在施敬书眼皮子底下长大,他一抬眉一瞪眼她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越是这样温和平静的说话,越是让人害怕,施婳不由得后悔,她还不如悄无声息就跟着温荀回澳门,不该听爸爸的话,来和施敬书辞行。
“……等哥哥和赵小姐订婚的时候,我再回来,反正也不过就这么远的距离。”
施婳垂下翩跹长睫,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来时爸爸让我去找他一趟,说是有事和我说,我就不多待了,哥哥你好好休养身子,过几日我再回来看你……”
施婳匆匆丢下一句,转身就快步向外走,施敬书嘴角就噙着一抹笑看着她,待她的手指刚刚触到门扶手那一刻,施敬书不紧不慢开了口:“妹妹。”
施婳陡地一怔,下意识的拉开门就要冲出去,施敬书声音又拔高了一截:“你敢出去一步,我就让大家都知道,妹妹和我这个大哥……睡过了。”
施敬书缓缓的在唇舌之间吐出那三个字,施婳只觉得耳畔赫然响起重物坍塌巨响,轰隆声不绝于耳,她茫茫然的转过身去看着施敬书:“哥哥,我们说好了的。”
“是啊,我们说好了的,可是妹妹却连等我出院的几日耐性都没有……”
“我答应,等你出院,等你和赵小姐订婚之后,我再回澳门去。”
“让温荀先回去。”
“不要!”
“不要?”
施敬书轻声一笑:“你确定要他留在这里?”
施婳蓦地哆嗦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点头:“好,我让温荀先回去,可哥哥也不能食言……”
施敬书瞧了她遮挡严实的脖子一眼:“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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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荀回澳门后不过五日,施敬书就出院回了施家。
施老爷子因着长子的事挂心,犯了旧疾,飞去瑞士休养,施敬礼忙于国外公司事务,在香港逗留了半个月,也就匆忙返程,这家中,又和从前一样,只余下施敬书和施婳二人。
若说完全一样,却也不尽然,赵佩祯这个准嫂子却是雷打不动每日都要亲来施家,施婳自然巴不得赵佩祯日日都来,可不过三日后,赵佩祯忽然就不见了人影,施婳忍不住好奇询问了一句,方才知晓是施敬书安排了赵佩祯飞巴黎去试订婚的礼服和珠宝了。
施婳不由得就提了心,下午她约了言佳妮一起喝下午茶,晚上又一起吃饭,迟迟不肯回家去,待到施敬书电话打来,施婳就说谎:“我和佳妮喝了一点酒,我们就住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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