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亮着的数字逐渐跳动,最后在8的时候,电梯稳稳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尤兆言有些激动的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让我和卓严走的快一点。
“爸一定等不及了,姐。”
我没有什么动作,面无表情的跟着走了过去,尤兆言抬手敲了敲暗红色的门,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
“爸,姐和姐夫来了。”尤兆言高喊了一声,让我抬头看了一眼。
我只看的到门口有个身影,至于对方长什么样子,我没看清。
我和卓严跟着尤兆言走了进去,门口处放了三双拖鞋,也不知是不是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双女士拖鞋上还没有来不及摘去的商标。
这鞋子,是新买的,因为我来,所以特意弄的么?
“抱歉,大概是爸他太着急,这个都没摘掉。”尤兆言已经弯下了腰,帮我弄完后放在了脚边,我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涩涩的。
等换好了鞋子,尤兆言率先走去了客厅,我和卓严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头发白了一半,看起来有六十的样子,一张脸写满了严肃,浓眉,眼睛却有些小,脸上有了皱纹,皮肤暗黄,整个人看起来很瘦,脸上好像还有些憔悴不精神。
他坐的很规矩,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细细的打量着我。
我也跟他对视着,在心里想着,这就是那个父亲吗?这就是那个胆小懦弱的,丢下我没找我的父亲?
跟我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至于其他感受,我没有。
“坐下吧。”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指了一下我身旁的沙发。我没有动作,不过卓严拉了拉我的手,跟我一起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我,在尤兆言帮我们倒热茶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父亲才动了动身子,再次开口,“你像安安,还好不像我。”
这话,是在自嘲么。
“是啊,爸,要是像了您,姐就不会出落的这么标志了。”尤兆言笑着坐了下来,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好像没有要说的,
“姐,吃点水果吧,爸特意去买的,不过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只能都买了一点。”
尤兆言说的话,让我才注意到那茶几上摆放成一个小山形状的水果堆,各式各样的都有。场面有些夸张,让我更加不知道该有点什么举动。
“对了,我们午饭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尤兆言一直努力的找着话题,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说着,“在家吃,我买好菜了。”
“也好,姐,你不知道,爸的厨艺一直很好,你爱吃什么都跟爸说,他什么也会做的。”尤兆言的话让我微微皱眉。
我开口,婉拒着,“我和卓严中午还要回趟公司,公司的事情很多,午饭就免了,以后有机会在吃吧。”
“姐,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吃太可惜了。”
“不了,一会儿我就得走。”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去看那个男人一眼。
对这个父亲,我依旧无感,他说的话也少,就连我拒绝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我们之间除了血缘关系外,什么都没有的。
没有亲情,更谈不上父女的感情。
我低头,目光看向了茶几的方向,桌上还放着一张照片,有些褪色,但是能看到上面的女人模样。是我妈妈的照片,旁边还有那个男人。
这是那个时候的结婚照吗?
照片上的妈妈,看起来笑的很幸福。
她一定想不到会在生我的时候就离开这个世界,也一定想不到,她去世的两年后,她深爱的男人就和另一个女人生下了尤家心心念念的孙子尤兆言。
这样的事情,真是残酷又可笑。
尤家有了个带把的,我想那个把我丢走的老女人一定烧着高香,感激着老天让他们家有了个传宗接代的。
这重男轻女的思想,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
“呵。”我冷笑出了声,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没必要装深情的,妈妈已经死了很久了,你如果爱她,就不会另娶她人了,没必要做给我看,我不是个孩子,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会感动。”
“姐……”
尤兆言喊着我,让我抬手打断了,“别再说了,我和卓严要去忙了,有机会再聊吧。”
我起身,直接就要走。
“浅浅。”
这陌生的语气,让我不适。
“多坐会儿再走吧。”
“不用了,在这里我呆的也不自在。”我毫无掩饰,回头的时候跟那个男人相视一眼。
他只是沉着脸,说完后就闭上了嘴,卓严起身走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陪在我身侧,等我说完后跟我一起离开了这里。
刚出去没半分钟,尤兆言就匆忙追了出来,询问着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看着尤兆言看向了卓严,“姐夫,你劝劝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个午饭再走吧,爸他也是鼓起勇气才让我来找你的,他一直很想见你,姐,你就……”
“尤先生,抱歉。”卓严开口,说话的时候抱住了我的腰,“我太太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强迫,她愿意来已经是心软,我不想让我的太太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尤先生?”尤兆言眨眼,“姐夫,我是姐的弟弟,也是你小舅子……怎么叫我尤先生,太见外了。”
“只是有个血缘关系而已,还没有彼此熟悉到那个地步。”卓严面带微笑,只是说的话很犀利。
他也说在了我的心坎上,只是有个关系而已,还没熟悉亲昵到那个地步。
“真的要走吗?”
“嗯。”我应了一声,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和卓严一起走进去后,我看到了尤兆言有些失落的样子。
他在外面还在说着,告诉我其实爸爸准备了很多话和礼物要和我说,要和我聊,他真的很希望我能给一个机会,哪怕一两个小时也好。
电梯门缓缓关上,尤兆言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可能我冷血,我干脆的说了不能,我握紧了卓严的手,小声的开口,“我会不会太绝情了。”
“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怎么会是绝情。”卓严安抚着我,伸手捧着我的脸,“浅浅,没什么比你开心重要。”
我点点头,靠在了卓严怀里。
可我离开了那里,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那个男人始终没多说什么,只是喊我浅浅,他喊我的时候语气僵硬,真的很不好听。我感受过父爱母爱,都是养父母给予我的。
而他给了我什么呢?
我微微一愣,心里越发难受。
他和妈妈,给了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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