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明明天色晴好,杜婵音却感到浑身冰冷,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情绪,瞬即便完全笼罩住了她。
她带人寻了一日一夜,都未寻到叶北承的身影。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叶北承,她想起来了,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想起了,他们二人在庄子上的相遇。
想起了,她被人劫持时,他犹如神邸一般的出现救了她。
想起了,他不惜得罪所有人,也要全力助她为父平反。
想起了,她身陷流言蜚语之中时,他毅然的相娶。
“叶北承,你在哪里?我记起来了,你才是我的夫君,你不要气了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杜婵音喃喃诉说,泪如雨下,满腹的愧疚,满心的思念无处安放。
楚潇洛来到街头时,远远便看到了那个抱腿坐在墙角,哭红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显得无尽悲伤和苍凉的娇美身影。
他看着那个无助苍凉的身影,一抹心酸突然涌上了心头。
随后,他径直向那个无助的女子走去。
杜婵音正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一双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眼前。
“你,如今可是全想起来了?”
杜婵音疑惑地抬头,看到了一张儒雅温和的脸。
是楚潇洛。
杜婵音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俏脸上满是戒备,“你来做什么?”
见到杜婵音如此,楚潇洛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音儿,你又何必如此无情?难道你忘了,前些时日,你还在楚府中,口口声声唤我为‘夫君’。”
楚潇洛说到“夫君”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说完后,他紧紧盯着杜婵音的俏脸,想从上面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表情。
可是杜婵音闻言,并没有像楚潇洛以为的,那般羞愤慌乱。
她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楚潇洛,口中淡淡反问道:“我缘何会如此,想必无需我多言,你也已经知晓了吧?”
杜婵音恢复记忆后,想通了曾经的很多事。
她是在楚府见到了,本该早已,死在大理寺牢狱中的夏曼竹。
这正好说明了,夏曼竹的出逃与楚潇洛脱不开关系,而且说不定,楚潇洛早就与夏曼竹狼狈为奸,二人联合起来算计她与叶北承。
看到杜婵音这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楚潇洛嘴角的苦笑加深。
他不再试探杜婵音,直接问出了,他心底最想知道的事情。
“音儿,难道我们前世真的是夫妻?我在前世果真负了你?”
尽管这个问题,楚潇洛已经从夏曼竹那里得到了答案,但是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这样迷恋杜婵音,这样想得到她,与她结为夫妻,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情,他又怎会负她呢?
听到楚潇洛的问话,杜婵音心底一沉。
心道:果然如此。
从前她就感到很奇怪。
她与夏曼竹一起住了那么久,她太了解夏曼竹了。
夏曼竹只是一介,擅使后宅阴私手段的普通妇人,又怎会以未卜先知、能谋会算,而被当朝大皇子奉为上宾呢?
后来大皇子被圈禁,大理寺已判处了夏曼竹死刑。
楚潇洛却还是冒着巨大风险,将夏曼竹救了出来。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夏曼竹也是重生归来之人。
如若是这样,一切便说得通了。
夏曼竹一定是将前世的事情,讲述给了楚潇洛听,因此楚潇洛才会有此一问。
也因为这样,在她失去今生记忆,只记得前世的事情,故离开叶府径直去到楚府时,所有人都惊诧莫名,只有楚潇洛淡定自若。
因楚潇洛本就知道,她因何会如此。
杜婵音抬眸,平静又郑重地对楚潇洛道,“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们不再互相亏欠,以后也只会形同陌路。”
杜婵音说完,没有再看垂眸不语的楚潇洛一眼,径直站起身离开。
杜婵音走后很久,楚潇洛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眼中恨意无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青筋暴露而出。
不再互相亏欠,以后也只会形同陌路?
杜婵音,你好狠的心!
我为了你付出了那般多,难道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你就想把我打发了么?
楚潇洛面上挂满冰霜,冷笑一声。
杜婵音,你在乎的叶北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管你甘不甘心,你也只能属于我。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爱上我的。
而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地行在,离京都城很远的官道上。
马车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干瘦车夫,这车夫因日夜赶路,面上已现疲倦之色,隔了好久,才抬手挥舞了一下马鞭。
而马车上,坐着两男一女。
正是颜于辉、颜曰清父女,与叶北承三人。
此刻,叶北承已经苏醒了过来。
他睁着大大的眼眸,一阵莫名的迷惘涌上心头,“我真的是你们家的义子。”
颜于辉与颜曰清对视了一眼,连忙同时点了点头。
似是生怕叶北承不相信,颜于辉又接着道:
“那一年你们村子里闹灾荒,庄稼地久旱无甘宁,你父母带着你逃荒离开村子,后来在半路上患了急症离世,只剩了你孤苦伶仃一人。
我外出时,正好遇到你,见你可怜便将你带回了家,之后又将你养在身边,你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你名唤贵仁,对,就唤贵仁。”
颜于辉再次,迅速地打量了叶北承一眼。
见他欣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使身着布衣,一样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真真是贵人(贵仁)一个。
至于叶北承为何会从一身华服,变成了如今的身着布衣。
自然是在叶北承昏迷不醒之时,颜于辉将叶北承身上的锦衣华服褪了下来,又将他的粗布衣袍给叶北承换上。
而后,颜于辉又毫无愧色地将叶北承的锦衣华服,拿去典当换了银钱。
至于这换来的银钱,要做何用?
颜于辉已经对颜曰清解释过一遍。
自然是用来一行人一路的吃喝,而且这马车也不是白坐的。
叶北承抬眸看向面前的颜于辉。
颜于辉是个中年汉子,皮肤不黑不白,胡须凌乱,说话时眼中精光四射。
叶北承又转头,看向了坐在一侧,不时附和颜于辉口中话的颜曰清。
颜曰清肌肤白如羊脂玉,双眸灵动,头发黑亮如同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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