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承一阵头痛欲裂,他痛苦地双手抱住了头。
正当他好似要想起什么时,他的身上传来了一种,让人无端颤栗的酥麻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不断游走。
叶北承紧蹙着眉头,方才的痛苦消失了,可是刚刚他好似要想起来的事情,也被霸道地压了下去。
叶北承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随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
正在相对唉声叹气的宝大爷与水鬼二人,并未注意到叶北承那短暂的反常。
他们之所以,将目光放到叶北承身上,是因为叶北承踏步上前来,抬手拿过了水鬼手上的长钩篙。
眼见叶北承拿过长钩篙,又一气呵成的,将长钩篙直接投入到了河水中,水鬼看傻了眼。
随后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对着叶北承喊道:“钩不住就算了,不要硬撑,小心被河里的亡魂拉下水去……”
水鬼的话还未喊完,叶北承已经果断地抬起了手腕。
水鬼顿时只觉,一股冷冰阴寒的气息袭面而来。
沉入水底的红衣女尸,被叶北承钩了上来。
在一旁被惊呆了的宝大爷,此时也缓过神来。
他瞪大了双眼,视线从叶北承身上,慢慢下移转到了被叶北承钩上来,渐渐浮上水面的女尸上。
这女尸一身繁复的大红嫁衣,在水中层层铺展开来,好似一朵正盛开的曼陀罗,艳丽,神秘,但是却象征着死亡。
宝大爷不知道这可怜的李大小姐,生前是何般模样?
只是看到如今的女尸,尸身已然腐朽溃烂,肚腹鼓鼓好似内有胀气,口唇外翻,面目狰狞,整个脸发白泡肿,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随着叶北承手中长钩篙的慢慢拉动,细小的气泡不断从河底浮出水面,这幅场景就好似有人正在河底,搅动水流将女尸向上推托一般。
原本站在叶北承一侧的水鬼,两步跨上前,协助将红衣女尸钩到船边的叶北承,一起将红衣女尸打捞上了船。
红衣女尸被捞上船后,水鬼立刻将用狗毛,特意制成的黑色麻绳,快速地绑在了红衣女尸腰间。
接着他又将提前准备好的白布,抖展开将红衣女尸完全遮盖住。
随后,水鬼提起先前备在船上的大公鸡,他手起刀落,抹断了大公鸡的脖子。
提着不断向下淌着鲜血的大公鸡,水鬼向已站到船尾的叶北承大喊了一声:“快,速速将船划走。”
在叶北承划动船桨的同一时刻,水鬼将手中的大公鸡,提起丢入了河中。
静谧的河面上起了层层涟漪,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丝丝波澜中好似荡漾着阴煞、暗秽的气息。
昏暗的天空之中忽然霞光万丈,在冷气消散,河风渐歇之时,水鬼的捞尸船已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快速驶离。
船上,叶北承与宝大爷二人并肩站在船头,迎着凛冽中带着一丝丝清凉的河风,二人相视一笑,脸上露出了意气风发的笑容。
而此时在京都城中。
因多日未寻到叶北承的身影,杜婵音已脸颊消瘦,容颜憔悴。
今日又外出寻了一日,还是没有寻到叶北承的踪影。
杜婵音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叶府,回到了她与叶北承二人的家。
叶府主房内一如既往地宁静,炕桌上的清茶如一面明亮的镜子,映出了叶北承的身影。
叶北承好似坐在炕桌对面,又在对她说:“阮儿,你可是想出府了?不用怕,为夫定能护你周全。”
杜婵音泪湿了眼眸,无助地趴在炕桌上泣不成声。
叶北承,你在哪里?
你不是说过,会在我身边,护我周全的吗?
可是如今你又在哪里啊?
叶北承,我已经将一切都记起来了,不会再让你担心难过了,你回来好不好?
杜婵音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撕碎,她在心里一次次痛苦的呼喊着叶北承,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她不知何时才能寻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钟才走到屋门前,看到杜婵音趴俯在炕桌上哭得凄惨,他的眼眶也瞬间跟着泛红。
主子这次是真的失踪了。
主子突然消失,没有再给他们留下任何标记,他们无论用什么法子也寻不到他。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寻了这么久,总算是寻到了一丝有用的线索。
想到这里,钟才低头看向了他手中端着的木托盘,这木托盘里,正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华服。
钟才压下满腹心酸,快步进到了屋中,向杜婵音轻声唤道:
“夫人,找到了主子的衣物。”
杜婵音听到声音,抬起泪目看向钟才。
待反应过来钟才说了什么后,她立刻站起了身,几步行到了钟才面前,素手颤抖着伸向了木托盘上的华服。
这件衣袍她识得,这正是叶北承进宫那日,身上所穿的衣袍。
如今衣袍在这里,那叶北承的人又在哪里?
杜婵音连忙开口问道:“钟才,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钟才答道:“是在一间当铺里,据这当铺的掌柜所言,当日,拿这衣袍去典当的,是一个皮肤不黑不白,胡须有些凌乱,说话时眼中精光四射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
他是如何拿到叶北承的衣物的?
难道叶北承遭遇了什么不测?
想到这里,杜婵音霎时脸色煞白,只觉得从脚底涌起一股寒气,这股寒气迅速窜遍了她的全身。
看到杜婵音脸色不对,钟才急忙接着道:
“夫人请放心,主子他定还活着。
那当铺的掌柜是个伶俐人,对那拿主子衣物去典当的中年汉子言,他们当铺不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怕会招惹了煞气上门。
那个中年汉子听后,立刻赌咒发誓保证道,他拿的衣物不是从死人身上趴下来的,而是他家里来的贵人遭了难,以解燃眉之急的。
那当铺掌柜对属下言,他观这中年汉子不似在说谎,而且衣物上尚带有余温,就好像是匆匆被人从身上趴下来的。”
听了钟才后面的话,杜婵音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管怎样,如今可算是有了叶北承的线索。
杜婵音立刻对钟才道:“将那当铺管事请进府来,我要依照他的描述,给那典当衣物的中年汉子,绘制一副画像出来。”
钟才一听,顿时眼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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