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当承恩公夫妇二人从宫中出来之时,太子武荣明和承恩公府嫡女赵蓉珠定下婚期的事情,就传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穆元默知晓后勾唇一笑,他还真是小看了这赵蓉珠,想不到她如此厉害,竟然真就将事情做成了。
而唐香知道了此事后,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辨。
尽管上次在宫中,赵蓉珠已亲口告诉过她这件事,她却未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的快。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记忆中和武荣明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走马观花般跳了出来。
她以为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慢慢疗伤,不想现实的打击来得如此之快。
唐香无意识地走在街上,眼神迷惘地看着眼前匆匆忙忙过往的路人。
而就在此时,赵蓉珠正坐在华丽的马车上,挑起车帘看着不远处的唐香。
看到唐香神色迷茫无助,眸中充斥着丝丝痛苦之色,赵蓉珠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痛快感觉。
她神清气爽的迈下马车,想要走过去对唐香冷嘲热讽一番,好解她心中的郁郁之气。
只是她才款款迈步而出,抬眸时却看到一人远远地走来,她立刻转身又缩回了马车中,并且慌忙将被挑起的马车帘放了下来。
只因她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与她定下婚期的太子武荣明。
武荣明神色冷峻的疾步行在街上,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后面还跟了几个不苟言笑的侍卫。
待看到失魂落魄般从街对面行来的唐香时,武荣明的神色终于出现了破冰一般的松动。
这时,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过,唐香好似并未看到货郎担子,直直的冲撞了过去。
“唐香!”
武荣明急忙快步走过去,一把拉过险些被撞倒的唐香,将她拽到自己怀中护了起来。
当唐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之时,她已被武荣明护到了怀中。
贴着武荣明的胸膛,有一股属于武荣明的气息和温度透过衣袍熨帖了上来,唐香在一瞬间泪湿了眼眶。
她挣扎着推开武荣明,抬手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武荣明你累不累?你如今都要同别人成亲了,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唐香的泪灼伤了武荣明的心,他被堵得有些难受,不禁脱口道:“你可知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你乃是当朝太子,如若不是你甘愿,谁又能逼你?”
唐香冷冷的发问,眼神中跳动着怒火,“事到如今你还想再诓骗于我吗?”
武荣明痛苦的抬眸,目光直直地落在唐香的脸上,“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真的是如此看我的吗?”
唐香发狠地瞪着武荣明,可瞪着瞪着,她眼中的泪却掉落了下来。
到了现在,她已不在乎在武荣明面前,褪去她所有伪装的尖刺。
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眼前的男子明明都已要同别人成亲了,可她还是无法恨他、怨他,唯有满心的不舍与离伤。
唐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她深深地最后看了武荣明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转过身的她紧紧咬住了下唇,不许自己转头去看,也不许自己再作留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中,任由眸中的泪无声的狂涌而出。
武荣明,咱们之前的一切全部一笔勾销,虽然你留给我的只有一段苦涩的思念,可我还是希望你此生能顺遂安乐。
看着唐香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武荣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慢慢转身同唐香背道而行。
唐香,我本满腔深情,愿以此身血肉为你遮一世风雨,护你鬓角无霜、衣裙无尘,与你祸福不离、死生不弃。
奈何天意弄人,今后我只愿你能安宁顺遂,过上平安无忧的生活。
暗暗从半挑起的车帘缝隙间,看到唐香和武荣明二人在街上的情景,一丝烦躁中夹杂着一股酸意在赵蓉珠的胸口炸裂开。
见唐香离开后,武荣明也转身走远,赵蓉珠狠狠地甩下了车帘,双眸猩红,心中怒火旺得灼人。
想不到表哥武荣明还是放不下唐香,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将唐香搂抱到了怀里。
唐香,赵蓉珠暗恨道,你等着,我不仅会将表哥抢走,还会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
赵蓉珠的心头恨意,唐香并不知晓,同武荣明分开后,唐香在下一个巷口,又遇到了另一个熟人——穆元默。
穆元默好似早就候在那里一般,看见唐香走来,立马闪身出现在了唐香的面前。
唐香的前路被拦,抬头见是穆元默时,她止住了脚步。
穆元默的目光在唐香红肿的眼眶上溜了一圈后,沉声道: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你们大武有句话说的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唐姑娘,会失去的人,表明并不是你命中之人,你也不必为之心伤痛楚。
你不如跟我回西夏吧!待见了西夏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后,你定会喜欢上那里的广阔天地的。”
唐香沉默了很久,才声音沙哑的开口回道:
“承蒙抬爱,不胜感激,只是我不能答应你。
我并不想骗你,我已在另一段感情中泥足深陷,而他就是我躲不过的劫,尽管遍体鳞伤也换不来圆满,可我无法让自己忘了他。”
穆元默闻言眸光微暗,他自然知道唐香口中的“他”是何人。
片刻之后,穆元默勾起嘴角,挑起了一抹弧度,“你既不愿随我同去,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难道你要入他的深宅内院不成?
太子府的明刀暗剑一定不会少,况且未来的太子妃赵蓉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那么聪明,想必心中也明白这条路的艰辛。”
穆元默劝阻的话唐香都听在了耳中,她也清楚穆元默所说之言都是事实,只是她却并未有过入太子府的想法。
她虽深爱武荣明,可却不是那种为了爱而委曲求全的女子。
她不会为了与武荣明在一起,去甘愿做他的侧妃,甚至是贵妾之流。
她要的长相厮守,从来不是抛下自尊的小心翼翼。
只是这些,她却是没有必要对穆元默说的。
唐香不愿再与穆元默多作纠缠,只弯身对穆元默行了一礼道:“我乏了,这便先回去了。”
目送着唐香抽身离开,穆元默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了一抹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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