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国宴上,让倾城又惊又喜,与他目光相遇,她的心跳砰砰砰的加快,因为太过欢喜,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她气质出众,刚出场时,宛若女王般端庄优雅,而这一刻,静坐着,面带笑意,更是美得醉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尼泊在一旁,甚至看呆了。
相对倾城的惊喜,坐在对面的顾斯年,面色如常神清气爽,除了初初见她时眼底的一抹惊艳,这会儿,神色倒是坦然很多。
两个相爱的人中间隔着大圆桌,在这种场合下,却只能相视无言,不过,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却胜过千言万语,代表了一切。
国宴开始了,倾城致欢迎词,话语很简单,也很官方,而她,举止优雅得体,让顾斯年刮目相看。
觥筹交错间,谷永淳大多沉默,甚至,对哈贾和议长的敬酒,都颇有些敷衍的感觉。当倾城举杯向他时,他脸色漠然,目光很淡,淡得倾城心里微微收紧,在这种场合,她心里哽着太多话,可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
父亲的冷漠,让她有些内疚,更多的是黯然神伤,抬眉间,看向顾斯年,见他正与身边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索然无味,她悄然起身,去了卫生间。
洗完手,简单的补了补妆,当她刚走出卫生间时,感觉右手腕被拉住,她一惊,回头,却见顾斯年倚在墙边,笑意浅浅的看着她,她心一暖,还未开口说话时,手被他一拉,她悄然撞进他怀里,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背,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的胸膛宽厚,他的臂膀有力,她的呼吸间是他固有的淡淡的烟草味,她有瞬间的迷惑,长久的思念压抑着,这一刻,全迸发了,她踮脚,抬头,主动吻上了他。
唇齿间,互相挑逗,辗转缠绵,所有的爱恋,湮化在缠绵的深吻里了。
刚一松开,她晕乎乎的,手却紧紧的圈住他精瘦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那模样,小鸟依人,温柔极了,她低语,又软又糯,“斯年,我好想你。”
她这样主动,这样黏,这样温柔,让顾斯年长期被她冷落而积压在心底的微恼,此刻也已经全然消融了,拥她在怀,柔弱无骨,他调侃她,“又用甜言蜜语来哄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她轻笑,抬眸看他,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他衬衣的扣子,“那……你想怎么样?”
顾斯年眼底一片炽热,意有所指:“你说呢?”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呢?倾城脸染上红晕,轻嗔道:“这是丹莱,你可别乱来。”
他坏透了,手按住她的腰,故意往他身上蹭了蹭,“我就乱来了,你能怎么样?”
她脸红透了,“别……”
顾斯年凑近她耳畔,促狭的调侃道:“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是谁说的?”
呃!倾城脸更红了,这个男人,最擅长扮猪吃老虎,她才不上他的当,嗔道,“你敢!”她的手指,继续拨弄着他的钮扣,故意酸他,“我身边,可是跟保镖的,你就不怕被当成色狼?”
顾斯年扬扬眉,故意问:“保镖?她们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这回儿,倾城回过神来了,是啊,洛莉,萨莉她们呢?之前她到卫生间时,她们都跟着的啊,呃,她皱了皱眉,“你把她们怎么了?”
他意悠悠,无辜的说,“她们都是高手,我能拿她们怎么着?”
没有她的命令,她们都是寸步不离她身边的,可这会儿,人影都没见,倾城倒有点急了,“斯年,这是丹莱,你可别乱来。”这又是国宴,他要真惹出点儿什么事情来……
顾斯年没搭理她,大手不安份的撩着她的敏感部位,“这样……算不算惹事。”
“斯年!”倾城皱了皱眉,“我说正经的……”
他手更放肆了,语气却带着足以诱惑她的磁性,“我也正在做正经的。”他低头,又吻住她。
她嘤咛一声,仰着头,与他唇齿缠绵。
松开她时,他呼吸有点急促,眼底灼灼,眉紧皱着,咬咬牙:“真想现在就把你给吃了……”太想太想她了,他都快忍不住了。
他的意思,她又如何不懂?脸一片嫣红,呼吸有点失控,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任性而为。
看她美好娇羞的模样,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强忍住欲望,松开她。
倾城脸上红晕未散,“萨莉她们呢?”
“在外面,”斯年帮她理理微乱的礼服。
呃!倾城尴尬,“她们怎么会……”
“她们认识我,”斯年扬扬眉。
“所以……”她讪讪的,是啊,萨莉她们知道,他是她丈夫的,“她们放你过来的?”
“我说,我要跟你单独聊聊,”他说,“她们就很自觉的走开了。”
倾城窘死了,刚刚他们的亲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萨莉她们看去了,呃!
顾斯年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她或嗔或笑,都让他喜欢得不得了,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低语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晚……好美。”美得让他心醉。可她越美,越让他懊恼,看着周围那么多男人爱慕她的目光时,他就恨不得戳瞎他们的眼,再将她揣进兜里藏起来。她的美,他知道就好,他可没大度到与旁人共赏。
倾城浅笑,眸底,一片光华。
他低头吻吻她的发丝,无奈的低喃:“进去吧,我的小公主,”理智占用情欲,他多想就此将她带走,可……
倾城不舍,可这是国宴,她若出来太久了,就太失礼了。于是,与他十指紧扣,她低语,“我走了。”
他嗯了声。
倾城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去,在走廊尽头,她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还伫立在原地,那颀长俊逸的身影,撩动着她的心弦,她又轻轻挥挥走,走过转角。
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里,顾斯年无奈的扬扬眉,微叹一声。
而宋倾城在转角后却赫然看见尼泊,她微怔,看他这样子,似乎在这儿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
“他是谁?”尼泊神情复杂,全然没有往日见到她时的恭顺有礼。
倾城淡然,她与尼泊只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算不上是朋友,似乎,他并没有任何立场过问她的事吧。于是置之不理,大步走向宴会厅。
“小公主!你怎么能跟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交朋友。”尼泊跟在她身后,语气里,是全然没有掩饰的不满。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与你无关,”倾城脚步微滞,略显不悦的说。
尼泊哑口,可眼底有着不满,“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他吗?”
呃!倾城皱皱眉,她不过只是拒绝了他的邀舞,并没有……呃,他太爱遐想了吧!
“小公主,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为了保障王室血统纯正,公主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和外国人在一起的。”尼泊说。
没想到他这么难缠,倾城直接的说,“尼泊,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私事,似乎轮不到你来置疑。”
“他有什么好的?论家世,论人品,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尼泊心情极不悦,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是丹莱上流社会里的翘楚,也只有他,能配得上她。
“尼泊,你和他,这……没得比,”拖拖拉拉的吊着最伤人,而且他还是首相的儿子,倾城索幸直接的断了他的所有念想,“不错,你的家世人品的确不可多得,可尼泊,他是我的丈夫。”
尼泊震惊,“不可能。”
“我回到丹莱之前,就已经嫁给他了。”倾城坦言,“我母亲也知道,包括我身边的萨莉,洛莉她们都知道。”既然不喜欢尼泊,倒不如直接一点,别给他任何希望。
尼泊愣住,没说话。
而倾城,悄然转身,走进宴会厅,落座之后,却不见谷永淳,她问了首相才知道,谷永淳借口不舒服,回了酒店。
因谷永淳的突然离席,使国宴稍有失色,更让哈贾和议长他们觉得颇为尴尬,一场宴席,也就草草结束。
国宴结束后,倾城并没有直接回王宫,而是吩咐司机去丹莱国家酒店。
将洛莉她们留在走廊尽头,倾城走到谷永淳的房间,开门的是江辰,她开门见山,“江叔,我要见我爸。”
江辰让开后,请她进去。
诺大的客厅,并没有谷永淳的身影,她问,“我爸呢?”
“在书房。”江辰说着,带着她穿过客厅,走到书房门口,他正要轻叩门时,倾城阻止道,“我自己来吧。”江辰了然,悄然离开。
倾城稳了稳心,轻叩了三声,听见一声“请进”,她推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烟熏雾绕,她被呛住了,连咳了几声,才叫了声,“爸。”
只见谷永淳坐在皮椅里,衬衣的领口也解开,领带也松松垮垮的,从来都一丝不乱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微乱了,他皱着眉抽烟,那颓废的神情,与往日,甚至就是与刚刚在宴会厅里相比,也大相径庭。
书桌上,水晶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倾城皱了皱眉,“爸!”然后走过去,从他唇上抽走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又走到窗前,将窗户全部打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对流进来。
可当她回身时,却见谷永淳又从烟盒里抽了支烟正要点燃,她眉一紧,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过了打火机。
“拿来!”他语气低沉,却极为不悦。
“爸!”倾城皱了皱眉,“吸烟对身体不好。”看着那满是烟蒂的烟灰缸,天,他抽了多少支烟?
谷永淳似乎很生气,看着指尖并未点燃的烟,语气里,几多嘲讽,“顾斯年也要抽,你怎么不去管他?”
呃!倾城被这句似是嘲讽,又似是打趣的话给呛住了。
“拿来!”他伸手,要打火机。
倾城皱眉,将手背在身后。
“你给不给?”他冷声问。
倾城眉皱得更紧,将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谷永淳黑了脸,啪的一声,将烟狠狠的扔在桌上,那脸色,难看极了,自嘲道:“我连抽支烟的权利也被驳夺了吗?”
“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把我置于何地?”谷永淳彻底怒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倾城觉得有愧于他,黯然低头,心里煎熬着。
“连首相都对她恭敬有加,她的身份,我早该猜到了,”谷永淳怒极而笑,他通过各种方式,在丹莱并未查到今笙的信息,只猜测她或许是贵族,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王储,“而你,我的亲生女儿,竟然一直瞒着我。”让女儿回到她身边,是希望能帮助他们团结,却不曾想,女儿竟然帮着今笙瞒着他。
“……”她讪然沉默。
看她垂眸不说话,黯然的样子,谷永淳眉间紧皱,凉凉的说:“告诉你妈,我要见她。”
倾城怔怔的,“妈……妈她最近身体不好……”
“你还在帮她找借口?”谷永淳轻嘲道。
倾城讪然,只得硬着头皮说,“妈真的生病了,医生说要静养……不能外出。”
“病得那么严重,还有心情结婚?”谷永淳嘲讽道,“倾城,把你送回她身边,到底是错了。我低估了你们母女的感情……我从没想过,你会帮着她瞒着我。”
“爸,妈也是迫不得已。”
“她迫不得已,那你呢?”谷永淳质问道,“为什么对我只字未提?”他也是刚知道今笙昨天才结婚,若他早知道这件事,也绝不至于现在落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倾城有苦衷,却又不敢说出口,她不知道,一旦谷永淳知道今笙怀了他的孩子,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更会引起如何的轩然大波。
沉默,让书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终是,谷永淳开了口:“你会跟我回国吗?”
倾城皱了皱眉,“我……”她答应过今笙,会陪她,直到她平安生产。
谷永淳苦笑,脸色极难看,手里握着水杯,现在,他连女儿也要失去吗?他低嘲,“你走吧。”
“爸!”倾城低喃。
“走!”他语气重了些。
倾城眼底一酸,“爸。”
“江辰!”谷永淳皱紧了眉。
江辰进来。
“送丹莱国的小公主离开。”
谷永淳话里,多了几许讽刺,倾城听在耳里,眼底的泪已然滑落,她转身就走。
听见外面的门响声,谷永淳跌倒在椅子上,他的右手松开,那茶杯突然碎了,血印染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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