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璐没听明白简华年的意思,也无暇多想。
除了主治医生张漫雪之外,市医院的赵主任也来了,还有几个看护老爷子的护工,都聚在一旁闲聊。
这群人来一方面是看护老爷子免得有什么紧急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这么久了医生和病人之间相互熟悉,也是来给老爷子祝寿。
虽说谁也不会起疑,可闻璐就是觉得不自在,想着等给老爷子祝寿之后就走,不在这儿多待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关晨阳嚷嚷的声音,“这场合你都迟到,害得我被赶出来在这儿等你,过会儿你非得多喝两杯酒不可。”
抬头便看到厉风行和关晨阳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看到闻璐的瞬间,厉风行的脚步明显慢了一拍,但很快恢复如常,走了过来跟老爷子还有简华年打招呼。
“爷爷,妈。”
看到张漫雪的时候,他目光微微变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到这儿来坐,”说着,简华年便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厉风行,以便他坐在闻璐的身边。
此刻,厉风行和闻璐之间隔着一个老爷子,而张漫雪站的位置偏偏恰好就在他的身后,一个西装革履清冷矜贵,一个浅粉色一字肩礼服裙知书达理,怎么看他们俩才像是一对璧人。
相比较而言,闻璐今天这一身赫本风的连衣裙格外的高冷疏离,仿佛注定了是孤家寡人一个似的。
“不用了,我就坐在这儿,”厉风行眉眼微沉,拒绝了简华年的要求,直接拉开椅子在另外一边坐下了。
简华年要说些什么却被闻璐拉住了,“妈,好久没见您了,您陪我坐吧,正好我也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要跟您请教来着。”
见闻璐这么说,简华年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却不悦的瞥了角落里的张漫雪一眼。
触及简华年那见了苍蝇一样嫌弃警告的目光,张漫雪原本喜悦的神色立马僵住,转身站到医生队里,装作继续聊天的样子。
陆陆续续的人都到齐了,众人入席。
闻璐和厉风行分坐在老爷子的两侧,闻璐左侧是简华年,而厉风行身边是关晨阳,在往边上是厉家的一些走的比较近的亲戚。
老爷子年纪大了,过寿不想大操大办,也就是平时走动的多的一些亲戚叫出来一起吃顿饭,简单的庆祝庆祝而已。
众人都落座之后,简华年率先起来给老爷子祝寿,“我祝爸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简华年准备的礼物是一座寿山石,已经搁在旁边的休闲区桌上了。
而她祝寿之后却没坐下,而是又端着杯子远远地敬了隔壁一桌的医生护士,“老爷子能身体健康,也是全亏了市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照顾,所以这杯酒我得替我爸敬各位医生护士。”
赵主任忙端着酒杯转身过来,“客气了客气了,厉夫人,照顾病患是我们当医生的责任。”
简华年客气的笑笑,“是,医者仁心,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赵主任能不能答应。”
“您说。”
“风行他爷爷的主治医生,我希望可以换个人。”
这话落下,厉家人这边倒还好,医生护士那一桌的人神色却都是一变,目光都落在了张漫雪的身上。
赵主任愣了一下,“这……厉夫人是对张医生有什么不满么?是觉得张医生年纪太轻了不能胜任还是?”
简华年看都不看张漫雪,淡淡道,“没别的,老爷子常年住院,家里去看他的男孩子不少,主治大夫是个年轻女医生倒是没什么,怕就怕好好的医生本分不尽,动些歪心思。”
闻言,众人均是心中一惊,就连厉家亲戚的这一桌也都窃窃私语起来,纷纷朝着隔壁桌投去打量探究的目光。
这一桌人都是去过医院看老爷子的,大多都认识老爷子的主治大夫是谁,而能让简华年这么不给面子的,十之八九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张漫雪脸都白了,唇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赵主任忙说,“这是哪儿来的话,厉夫人,话可不能乱说啊,您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不用听谁说,是非曲直我心里有数。”
“厉夫人。”
“赵主任,”不等赵主任劝说,张漫雪忽然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说,“您不用替我说话了,我知道厉夫人对我的偏见是从哪儿来的,您不必说了,我不该来这儿,扫了大家的兴很抱歉,我这就走。”
“等会儿,”厉风行的声音盖过了窃窃私语声,他站了起来,看着张漫雪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静,“你没做错任何事,回去坐着。”
众人面色各异,纷纷用眼神互相传递着各种暧昧的信息。
简华年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医院的年轻女医生这么不客气,而厉风行竟然为了这个医生跟母亲对着来,这不是活久见了么?
闻璐自嘲的低下头笑了笑,摸了摸手包,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场的准备。
这就是开席之前厉母跟她说的想要替她出口气。
是了,在市医院的医生护士面前给了张漫雪没脸,直截了当的跟她的领导说她勾搭厉家的男人,恐怕这会儿已经通过社交软件传遍了张漫雪的整个同事圈子了,的确是够狠的。
但很可惜,厉风行不会任由事态发展的那么难堪,六年前张漫雪曾受到过的那些羞辱,如今的他绝不会再让她承受。
闻璐心里一清二楚。
此刻,简华年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风行,你在干什么?”
不出闻璐所料,厉风行面不改色,对母亲的愠怒视而不见,“妈,今天是爷爷的寿宴,就算是你要换医生,也该问问爷爷的意见。”
厉家自打二十年前厉风行的父亲去世之后,一直都是简华年一个人独挑大梁,即便是厉老爷子也是听简华年的话的,所以厉风行这话其实没多大作用。
而简华年气的掀桌子的心都有了,“今天我非要换了她呢?”
厉风行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他的身姿挺拔而修长,清冷的气质更是卓尔不群,不管是放到哪儿,都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那种人。
不等他说话,闻璐握着手包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闹成这样,厉家的人再看不出什么来那就见了鬼了,原本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而到这一步,却是连表面和谐也彻底打破。
她再待下去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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