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目光涟涟:“既是如此,碧公主掌掴乔素韵,又是因为如此?”
碧若雪虽然脸蛋雪白,没有一点血色,可是面颊之上恶毒之意却也是未见减少半分。
有些人纵然是身子孱弱,却也是绝不会减少本性的恶毒。
她一脸不屑之意,面颊之上更是充满了浓浓冷漠之色:“乔素韵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一名贱婢,身份卑微。我若要对她动手,也不算什么。也不知晓是个什么出身,连皇族都不算。死了一个乔素韵,东昭还是会送来新人吧。”
原本乔素韵十分恐惧,那娇柔的身躯更不觉轻轻的伏在了地上。
然而此时此刻,听到了碧若雪这般言语,她蓦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流转了几许厌憎之色。
碧若雪有些得意的看着王珠:“九公主,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栽赃陷害于你,可你也得拿出些许证据出来。”
她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王珠。
证据确凿,瞧着王珠还如何的抵赖。
碧若雪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有如此憎恶一个人。
没谁敢如此对自己无礼,咄咄逼人,不知礼数,而她居然还不能一鞭子抽打过去。
王珠,王珠,她非得弄死王珠,方才甘心。
这一颗心,方才能顺意服气。
王珠,王珠实在是太过于可恨。
“如今众目睽睽,只瞧见你要毒害于我。甚至那南刘公主遇刺,也是与你脱不了干系。既然是如此,如此毒妇,断断不可轻饶。来人,还不快些将王珠抓起来。”
碧若雪这样子的言语,那些中辰之人自然绝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早就埋伏好了的南疆侍卫却也是纷纷过来。
这倒是如碧若雪之前计划妥当的一般,早就安排妥当。
之前碧若雪不敢妄自动手,也是怕担上了凶狠粗野的名头。
如今她死里逃生,却也是有了极好的借口。
碧若雪看似野蛮,行事却并不如何鲁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中辰侍卫纷纷有所动作,拦住了那些南疆之人。
芳云姑姑也是瞧不顺碧若雪:“碧公主身在中辰之地,就不可妄加行事。在中辰国土之上,是绝不允人妄动兵戈的。”
碧若雪为之气结,心忖中辰皇朝为了顾忌颜面,竟然是这样子维护王珠。
尤其眼见王珠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儿,不见丝毫惶恐之态,碧若雪自然是更加心中郁郁。
她安抚胸口,言语不善:“想不到李太后居然是如此偏宠九公主,我这个南疆公主被人毒害,居然也是不了了之。临行之前,父汗说了,中辰与我南疆可谓是亲如兄弟。却也是没想到,竟似如此凉薄。既然如此,选妃之事,我便不再搀和。”
碧若雪以退为进,以两国的邦交作为要挟,当真可谓是咄咄逼人了。
芳云姑姑也是知晓,碧若雪其实是李如拂十分看重的人。
若当真拂袖而去,中辰面上也不好看。
只不过她身为中辰女官,却也是知晓一桩事情,中辰皇朝绝不容人要挟。
故而芳云姑姑也是垂头低语:“碧公主又何须动这样子的肝火。太后娘娘自然不允这些秀女兴风作浪,若是有人不肯听此嘱咐,那么自然不会轻轻脱罪。如今情况未明,还请碧公主暂且忍耐,不必轻举妄动。”
碧若雪为之气结,站在她面前的也不过是个中辰的小小女官。
可是当自己以两国邦交相要挟的时候,芳云姑姑居然也是不依不饶。
竟然仍然不肯拿下王珠。
王珠,王珠,这个大夏公主又有什么好的。
李太后竟然是如此看重。
然而当真要拂袖而去,她却也是做不出这等事情来。
碧若雪虽然十分骄纵,却也是不得不承认,中辰皇朝实力可谓是不俗。
倘若自己回到南疆,父汗非但不敢问罪,反而还会赔礼道歉。
而自己,更是会成为族中笑柄。
人往高处走,若不是因为中辰皇朝拥有这样子的实力,碧若雪却也是绝不会想要入宫。
如今碧若雪不能真走了,可话儿说出口,不免有些尴尬。
那些妙龄的贵女,一个个的瞧着碧若雪的眸光之中,却也是顿时平添了几许的幸灾乐祸。
碧若雪心中郁闷,顿时不觉将所有的怒火都是发泄在了王珠身上:“好,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王珠送我的衣衫之上,也是沾染了毒物。瞧她还能如何解释?”
王珠却也是冉冉一笑:“碧公主,你何必急躁,我正要解释,洗脱自己的罪名,更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这样子的不愠不火,更是让碧若雪内心之中的怒火是不断的攀升。
王珠却望向了张太医:“张太医,从乔素韵房中搜出来的毒物,可是与这衣衫上所沾染的一般无二?”
张太医点点头,还未及说话,顿时也是被碧若雪截过话头:“乔素韵的房间,谁都是可以进去。听说九公主身边有几个丫鬟,武功都是很不错的。悄悄来去,放下毒物,栽赃陷害,这也是小事一桩。”
她原本想着,王珠必定是会羞愤交际,极力反驳。岂料王珠反而是十分赞同:“不错,碧公主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无论是衣衫上抹的那点毒物,亦或者是房间里面搜出来的罪证,都有可能是事后被人动的手脚。”
说到了这儿,王珠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打开了从乔素韵房中搜出来之物。
她手指沾染了一点,然后轻轻的将这膏体涂抹在了自己的肌肤之上了。
张太医更不觉啊的叫了一声,容色微动:“九公主注意身子。”
然而王珠却似并未有所异样。
“碧公主说得没有错,我身边有婢女武功不错,而且还有婢女精通医术。正是这位精通医术的婢女,她告诉我一些关于寒声颤这等毒物的特性。此毒若是直接吞下去,又或者是抹在了兵刃之上,割破人的肌肤,渗透入血液之中。那么,就会毒发身亡。可是直接涂抹在肌肤之上,却也是绝不会有事。甚至少量涂抹,还能令人气血活色,姿容更佳。就如砒霜一样,这虽然是毒物,可是有些女子为了容颜美丽,少少的吃一点,却不会死。若是这毒物涂抹在了衣衫之上,便算碧公主穿上这件衣衫,却也是绝不会有事的。”
王珠以身沾毒,却也是没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张太医却不觉面有愧色:“是老夫疏忽了,寒声颤这般毒物,可谓是十分稀罕。连老夫也是第一次遇见,对于其毒性,却并不十分清楚。想不到九公主身边卧虎藏龙,居然能有这样子的人才。”
碧若雪内心之中,却也是不是滋味。
这大好的机会,莫非又要让王珠这样子被轻轻饶了去?
她犹自嘴硬:“这可是说不准,说不定王珠事先吞下了解药,如今自然不会有事。”
王珠瞧着碧若雪:“瞧来我当真是将碧公主得罪狠了,碧公主居然是这样子的不依不饶。此事大可寻觅别的人试验,又或者让人穿一穿这沾染了毒物的衣衫。到时候,便是可以知晓,究竟这件衣衫,能不能害了碧公主险些死了。”
碧若雪顿时语塞,她眸光轻轻的闪动,流转了一缕凶狠的光彩。
今日此事不能搬倒王珠,碧若雪内心当真好生不甘。
芳云姑姑暗中却也是不觉松了口,此事若是当真栽赃在王珠身上,岂不是让李如拂十分为难。
如今能洗脱罪名,确实极好。
王珠这个大夏公主,手腕确实也是极为厉害,原本也是没这般容易被人给搬倒。
芳云姑姑顿时含笑:“此事原本是一场误会,如今能够澄清,自然是极好。”
碧若雪身子原本软绵绵的也是没什么力气,只不过要跟王珠互别苗头,所以顿时也是打起了精神。
如今碧若雪却也是顿时让巫娜扶着自己,软绵绵的要回去。
然而王珠却也是不肯干休,反而不依不饶的:“我却没觉得极好,怎么我送的衣衫之上,被人涂抹了毒药。被人如此污蔑,难道便一点儿都不追究了不成?”
碧若雪身子僵了僵,却也是不觉咬牙切齿:“王珠,你可是不要得寸进尺。”
她生来刁蛮任性,强横霸道,如今中了剧毒却也是一无所得。
强自忍耐,也不过是瞧在李如拂的薄面之上。
碧若雪那苍白的面颊之上,自然也是流转一缕阴毒,一双碧莹莹的眸子更宛如一只猛兽一般,恶狠狠的盯住了王珠。
在她瞧来,王珠就是咄咄逼人,要将自己置诸死地。
想要趁机逐走自己,以后在后宫艳压群芳,一枝独秀。
王珠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却也是不觉染上了一缕讽刺之色:“碧公主误会了,莫非你便不想知晓,自己为何险些就死了?”
她看似张扬,可是如若要除掉碧若雪,绝不会这样子明着来。
碧若雪冷冷一哼却也是不置可否。
实则此事,她内心也是困惑不解。
她本性狠辣,却并不愚蠢。既然是如此,碧若雪也绝不会对乔素韵一番轻忽。
却不知这贱婢,又是如何下的手。
王珠垂下头,嗓音格外的清润:“正如我方才所言,这寒声颤若抹在了肌肤之上,非但不会有性命之危,反而会容色更佳。只不过毒物本就是毒物,青楼女子也有服食砒霜过量而死的。偶尔抹一次寒声颤,那也是让容貌美丽,可日日涂抹,毒素日积月累,便是会危及性命。”
碧若雪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了,一双恼怒的眸子灼灼,顿时盯住了乔素韵。
王珠轻笑一声:“不错,碧公主日日涂抹的胭脂,一多半是被动了手脚吧。那日我身边婢女,已经瞧出碧公主容色有异,涂抹脂粉之中蕴含了什么毒物。”
碧若雪顿时尖声说道:“所以王珠你故意袖手旁观,明明知晓我中毒却也是不肯多言?”
白萱却也是轻轻福了福:“奴婢学艺不精,只恐怕自己瞧错了。再者碧公主性子暴躁,刚愎自用,又与我家的公主有仇隙。既是如此,我家主子又怎么敢贸然开口呢?就算如今,奴婢也是并不知晓自己猜测得对还是不对,不如,将那碧公主所用的水粉胭脂检查一番,免得冤枉了好人。”
芳云姑姑目光示意,顿时再令中辰侍卫搜出这些胭脂水粉。
毕竟今日之事,可谓是兹事体大,若不查个清楚,也只恐怕不好交代。
那胭脂之中搀和的寒声颤分量并没有多少,又被胭脂的气味所遮掩,所以之前搜查毒物也是一无所觉。
如今张太医刻意检查一下,果真如白萱所言,胭脂之中搀和了寒声颤。
白萱故意说道:“我家公主今日才来,便算能栽赃陷害,总不能在碧公主所用的这盒胭脂里面做什么手脚。这胭脂里面毒物分量不重,碧公主用了月余,日日使唤,毒素方才由那肌肤渗透进去了身子里面去了。只需再以秋菊为引子,让碧公主喝下了这样子一杯茶水,所有的毒性顿时会发作。就是不知,这盒胭脂是谁所赠了。”
这个问题,其实此刻已经不必让碧若雪回答了。
只因为此时此刻,碧若雪恶狠狠的目光,就是盯住了乔素韵。
方才碧若雪是为了对付王珠,所以强自压下了对乔素韵的怒火。
如今对付王珠已经是无望,又知晓乔素韵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碧若雪自然是怒意滔天!
碧若雪咬牙切齿:“贱婢,原来当真是你算计。”
碧若雪性子固然暴戾,却也绝非是那等不小心的人。
她处处折辱乔素韵,也是提防自己被这条狗反咬一口。
正因为如此,碧若雪一直是颇有警惕。
当初乔素韵献上胭脂,碧若雪也是心存疑虑。
她让乔素韵当面试用,瞧着乔素韵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
其后自己用了这个胭脂,容色更美,自然欣喜得很,并且日日都用。
想不到这一切均是这个走狗的计划。
今日用一杯秋菊泡的茶水引发自己中毒,又将毒物涂抹在王珠所赠衣衫之上。
到时候自己若是死了,也是能尽数推到了王珠身上。
果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自己倒是小瞧了这只走狗。
碧若雪身子无力,顿时眸光示意。
巫娜不觉冷笑,要一鞭子狠狠抽打过去。
岂料乔素韵蓦然起身,却也是将巫娜一把推开。
她一张面颊,尽数是憎恶之色,竟然没有什么畏惧之意。
也许是内心心知肚明,知晓碧若雪绝不会饶了自己,乔素韵也是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不再故作楚楚之色。
“不错,是我在胭脂里面加入了寒声颤,可惜却也是功败垂成。什么南疆公主,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我便是对她下手,那也是替天行道。”
一旦扫去了面颊楚楚之色,乔素韵居然通身焕发一股子的高贵气质。
她瞧着王珠,言语微微含酸:“九公主,正如你所猜测,碧若雪妄图对你栽赃陷害,假意中毒,反咬一口。”
碧若雪强自镇定,想不到这疯狗居然是反咬一口。
这确实是碧若雪所算计,可是碧若雪却也是绝不想要承认。
“贱婢,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胡言乱语。明明一切都是你的算计,想要一石二鸟。如今你这般说辞,无凭无据,谁能信你。”
碧若雪满面不屑,言辞却也是十分笃定。
乔素韵却不理睬碧若雪,她瞧向了丽昙凤,眼神不觉有那么几分凄厉:“南刘公主,为什么你却要救这样子的人?不错,这寒声颤是我的毒药。可是派人去暗杀你,并且让我献上毒药的人,却是碧若雪啊。可惜,可惜你竟然是救下自己的大仇人。”
丽昙凤戴着面纱,饶是如此,那薄薄的面纱却也是掩不住丽昙凤那一双宛如星子一般明润的双眸。
“碧若雪不谙毒性,你却是对寒声颤了如指掌。”
乔素韵面色十分难看。
王珠心知肚明,别看如今乔素韵将自己说的这般无辜。纵然派去杀手的是碧若雪,然而乔素韵为了讨好碧若雪,非但没有阻止,还送上了毒药。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杀手万无一失。
这两个人,均是心狠手辣。
不过乔素韵的话儿,却也是让所有的人目光都是凝聚在碧若雪的身上了。
可是这南疆公主,派出了杀手,恣意杀人,除掉一个个她认为对她有威胁的人?
想不到这碧若雪不但人前十分跋扈,私底下却也是更加的阴狠了。
如今碧若雪和乔素韵两个人相互攀咬,更是将那种种不堪之事,给尽数扯了出来了
碧若雪一阵子的尴尬恼怒,不觉尖声道:“看什么看,这样子的贱人所言,又如何能当真。”
碧若雪的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几许的恶毒:“乔素韵,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贱种,不但你要死,你的家族也要灭九族。只因为你胆大包天,居然胆敢谋害高贵的南疆公主。”
不知怎么了,乔素韵眼底竟然是有些讽刺。
她闭上眼睛,却也是不再言语。
乔素韵也是知晓,若无真凭实据,是决不能搬倒这个碧若雪了。
依照碧若雪的身份,单单靠些个流言蜚语,靠着些许嫌疑,根本不足以搬倒。
这些秀女还做梦,中辰皇朝会有所顾忌,不会让碧若雪入宫。这简直都是异想天开!
就算自己,费尽心机,诸般算计,几番苦心,还是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碧若雪这样子狠辣的女子,轩辕无尘可是消受得起。
耳边,却听到丽昙凤幽幽说道:“更何况,东昭的百娇公主改名换姓,混入秀女之中。必定是担心五年前咱们的一面之缘。那时候虽然不过是宴会匆匆一会,各自年纪还小,可你担心我记得你的眉眼,实则如今我确实是记得你的。故而便算有人并无杀意,你也是会教唆对我动手吧。”
乔素韵原本容色已经平静下来,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儿。
可是闻言,乔素韵顿时脸色大变,甚至不觉流转了几许的惶恐。
“你,你简直胡言乱语。丽昙凤,什么百娇公主,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你。”
碧若雪也是流转好奇之色:“你,你说她并不是什么乔素韵,而是那位东昭陛下最宠爱的女儿百娇公主。这,这简直可笑得很。”
东昭虽然是小国,可是碧若雪也是听闻如今的东昭陛下很爱惜这个百娇公主。
据闻百娇公主性子聪慧,善于谋略,可是不输给那些东昭皇子。
只不过碧若雪却也是从未见过罢了。
碧若雪一双眸子之中,顿时也是不觉浮起了涟涟光彩:“这也是有些意思了,你堂堂东昭公主,为什么,为什么让人觉得你不过是宫女冒充的宗室之女?”
她隐约猜测到那是为什么,却好似猛兽盯住了猎物,故意玩弄一番。
丽昙凤淡淡说道:“只因为她一开始便是有心算计,心存杀机,混入秀女之中。又恐怕,连累东昭。”
碧若雪想要嘲讽几句,可是当她想到了乔素韵背后的深沉心计,却也是顿时不寒而栗。
乔素韵却也是不觉嘶吼:“简直是胡言乱语,这样子的话儿,谁又会当真相信?”
丽昙凤言语还是这样子的平缓、坦然:“百娇公主,事到如今,矢口否认又有什么意思?你之前能遮掩身份,不过是有心算无心。东昭认识你的人也是不少,只要将你容貌绘成画像,自然有人能认出你的身份。”
“乔素韵”的身躯缓缓滑落,失火落魄。
是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乔素韵,而是东昭最受宠的公主百娇公主。
如今丽昙凤既然是指出了她的身份,那么继续隐瞒,也是一桩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她耳边听到碧若雪讽刺的说道:“原来你居然是百娇公主,好歹也是东昭皇族,赶着上来给我当洗脚婢,莫非天生犯贱?”
百娇公主慢慢的站起来了,伸出了手帕轻轻的擦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水。
“因为有的人,生性狠辣,偏生又位高权重。”
百娇公主挺直了背脊,就这样子瞧着碧若雪。
“三年前,南疆的公主碧若雪忽而想要一个玩伴,故而金可汗要求东昭送来一个公主,陪着她玩耍。甚至使者指定,绝不容别人冒名顶替,非得要皇后所出的嫡出公主。母后有两个女儿,我是长女,可是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只因为我这个长公主备受娇宠,我才不想受这样子的闲气。我妹妹百月,年纪比我小,人比我老实,宫里面也没有我受宠。所以,所以送去的是她。只因为我非常非常的自私,明明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妹妹,可是一点儿都是不想去。那一年,百月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孩子。”
百娇公主嗓音轻轻颤抖:“我以为,不过是受些闲气。我没想那么多的,我只以为过去不过是为奴为婢。百月老实,会忍下来的。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此事,众人也是有所耳闻。
那百月公主送去了南疆,却不知怎么了,居然就死了。
别人都说是碧若雪下的手,金可汗为了女儿硬生生的压下去了,而碧若雪也丝毫未受影响,还是那一如既然的骄纵。
可百娇公主此番言语,那就是百月的死并不简单。
碧若雪反而有些不自在:“你妹妹身子弱,染病死了,和别人有些什么相干?”
百娇公主冷笑:“是了,你们送回来的不过是一坛骨灰,可是逃回来的婢女,却不是这么说的。我皇妹下半生的骨头都碎掉了,软绵绵的。只因为你草原上的情郎多瞧了百月两年,你说她狐媚,车轮生生碾压过去她的骨头。更,更可怕的是,那个时候百月还没死呢——”
百娇公主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她若是当场死了,倒也是一桩福气。可是她被拖回了帐篷,一路上都是血。别人听说得罪了碧公主,都不敢为她瞧伤。那天,碧公主跟人吃肉、喝酒,在火堆边跳舞。可是我妹妹呢,她痛得晕过去,又痛得醒过来。最开始她叫着痛,后来嗓子哑了,话儿都是说不出来了。她那婢女告诉我,说百月死前,就这样啊啊的叫着,一下一下,怕得不得了。我当场便杀了那个逃回来的婢女,护不好主子,还让百月如此受苦。”
说到了这儿,她手指轻轻一拢发丝,轻轻的别在了自己的耳边。
“若我那个时候陪着百月,我早就亲手杀了她,不用让我这个小妹子零零碎碎受苦。我知道百月死了,哭了三天三夜。父皇母后,都是十分担心。他们也伤心,可是也没法子啊。碧若雪是南疆公主,我们东昭是小国,可是得罪不起。后来我也不哭了,只因为我想明白了,女子哭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不过是身为弱者平白让人笑话。百月是为我死的,我自然要为她报仇。不过要杀碧若雪,可是一点儿都不容易。就算有些法子可以用,却总难免要连累父皇和母后。我绞尽脑汁,却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既然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轻举妄动。我会等着,一天又一天等待。我可是不会鲁莽行事。直到,听到了中辰选秀,我知晓机会来了。”
百娇公主仇恨的眸光盯住了碧若雪,明知百娇公主已无伤害她的本事,碧若雪却也是仍然不觉不寒而栗。
“父皇母后,自然舍不得我这个女儿去争宠受苦,故而挑中了乔素韵这个宫女,充做宗室之女。我杀了乔素韵,冒名顶替,向你碧若雪献媚。我在胭脂里面下毒,又想起南刘公主似乎瞧见我,便唆使你下手。等眼见你与王珠升起冲突,便知晓机会来了。一边帮你诓骗王珠,在衣服上涂上毒物,一边又诱你毒性发作。只可惜,碧若雪你居然未死!”
百娇一双秀润的眸子之中流转了森森的恨意,若是目光能杀人,碧若雪也是早就被千刀万剐。
碧若雪一把推开了巫娜,她面颊那股子惧意淡了,随之而来的却也是一股子灼灼怒意:“东昭皇女,生来便不算如何尊贵。如今居然是信口雌黄,处心积虑,居然要谋害我这位南疆公主。好似你这样子的蛇蝎女子,说出来的话,又会有什么人相信呢?”
碧若雪这般言语,却更渐渐有一缕高高在上的得意:“此事,我们南疆必定是会追究。东昭教导出你这样子恶毒的女儿,难道不该受受教训。还有疼爱你的父皇母后,也要为你错处付出些许代价。也许我父汗不欢喜,整个东昭国都是不必留了。”
这样子的言语,却也是那样子的尖酸,字字句句,都是说到了百娇公主的痛处。
若不是怕连累了东昭,百娇公主又何至于如此呢?
百娇公主怨毒的目光扫向了碧若雪,嗓音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沙哑:“贱人,你是会有些报应的。”
丽昙凤却在一旁轻言细语:“百娇公主,只靠一个碧公主,便知晓我的行踪,甚至袭击前去中辰皇朝的秀女。她可没这样子的胆子,这其中必定是有所勾结。事到如今,你又何苦隐瞒?”
碧若雪有些冷冷的眸子,顿时扫在了丽昙凤身上。
丽昙凤虽然拿解药救下了自己,可是碧若雪却也是并没有半分感激。
相反,那股子欲处之而后快的心情却也是越发强烈了。
百娇公主对丽昙凤却也是一脸恼恨之色:“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功败垂成。你,你不但要我死,还要揭露我的身份,你,你为何如此害我?”
丽昙凤秀丽的眉头似乎是轻轻的皱了一下,还欲说些个什么,却也是情形顿变!
百娇公主蓦然拔出了匕首,狠狠的向着碧若雪刺过去。
碧若雪原本也是身子孱弱,此刻被百娇公主行刺,却也是啊的尖叫了一声。
饶是如此,独身在此的百娇公主也是绝没有成功的机会。
那些侍卫顿时向前,将百娇公主生生拦住。
百娇公主并不会武功,可是她眼眶发红,貌似疯狂,竟似要将碧若雪处之而后快。
碧若雪瞧在了眼里,只觉得一阵子的厌憎和泛堵。
她一掐一边的巫娜,顿时使了个眼神。
巫娜心领神会,口中叫着:“你这个刺客,可是休要伤了碧公主。”
这般说着,巫娜手掌一折,一柄锋锐的宝剑顿时刺入了百娇公主的胸口。
碧若雪瞧在了眼里,顿时也是不觉笑了笑,唇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便是以杀人的罪过捉住了百娇公主,中辰皇朝却也是绝不会立刻就处置了这位娇客。
一多半,也是送这位娇客会东昭,再由着南疆施压,交出这杀人的凶徒。
碧若雪可不愿意如此麻烦,她厌恶的东西,必定是会亲手毁掉。
更何况这个百娇公主,知晓的也是未免太多。
若是留她久了些,却也是不免说些个不利于自己的言辞出来。
巫娜跟随碧若雪多年,颇有些手腕,如此下手,却也是干干脆脆的扎中了百娇公主的要害。
百娇公主身子挣扎几下,便是没有如何动弹。
而在场的秀女,却也是顿时不觉浮起了几许厌恶之意。
碧若雪分明是故意除掉了百娇公主,只不过她借口百娇公主行刺,也是挑不出什么不是。
更何况百娇公主隐瞒自己的身份,图谋不轨,东昭小国非但不敢有什么话说,只恐怕还要战战兢兢的赔罪。
碧若雪到底身子不舒服,处置了百娇公主,便让巫娜扶着回去休息。
而她内心之中,更是盘算。
王珠是厉害对手,而那丽昙凤心思莫测,也是绝不容小瞧。
这两个人,自己或迟或早,都是能尽数除掉。
更何况,自己在宫中还有帮手。
而这个帮手一定能让自己达到目的。
王珠却也主动走到了丽昙凤跟前:“南刘公主,今日还是多亏你相助,我也是好生感激。若不是你心无私念,救下了那位碧若雪,只恐怕我也是难以脱身。不若,到我房中一叙。”
丽昙凤虽然瞧着冷冰冰的,对于王珠邀约,却也是并未推拒。
夏侯鸢等原本想要上去说几句话儿,也只能作罢。
瞧着王珠和丽昙凤离去的背影,夏侯鸢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灼灼生辉。
她发现这位九公主王珠,也有更多的选择。
丽昙凤比之她们,更具有利用价值,而如今王珠也主动笼络丽昙凤。
到时候入了宫中,一个恢复绝色容貌,一个心计狠辣,相互联手又岂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一想到了这儿,夏侯鸢顿时咬紧了唇瓣。
阿黛丝更是凑向前,向着夏侯鸢轻声细语:“依附九公主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争宠的也是有的。这位南刘公主,据说是美艳惊人,却也是不知晓面颊上伤痕消退,又是如何一个美法子。”
夏侯鸢却也是顿时嗤笑:“越是美貌,那便越不能被九公主相容。我瞧,她跟九公主也是长久不了。”
好似王珠这样子锋锐夺目的人,那是绝不会允许别的人比她要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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