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顶不住心中的委屈,将手抽了回来。她眼中噙着泪珠看了杜佑麟一眼道:“就算如此,我也是真心想嫁你的。”说完,刘馨夺门而出。
今日的她受了平生最大的羞辱,但她居然就这么“欣然接受”了。她终于是明白安羽霜今日为何要她们三人一同吃饭了,为的不过是就此狠狠的羞辱她一番。
安羽霜出门后,便领着自己的侍女回了自己屋中。
侍女将门关好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不解的问道:“夫...小姐...您为何要成全她二人呢?那个三小姐将您害的这般惨,还要夺您和夫婿...”
安羽霜坐在铜镜前,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神色出奇的平静一点瞧不出刚刚痛哭流涕过。
她放下手中绢帕,冷笑一声道:“就算我不成全...你以为刘馨会放弃吗?她心有不服,她觉得是我夺了她该有的一切...更何况就算杜郎暂时不答应,可若时间稍长一些,对我的感情淡了些再加上刘馨的有意接近,想必就会勾起他曾经对刘馨书信中的情义。那种情义,是他对我不曾有的。虽然我顶替了刘馨,但成亲后杜郎只与我谈论过诗词两次,每次都是无疾而终,那时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我再怎么钻研诗词也不是刘馨。”
侍女似懂非懂的看着安羽霜,她自小跟着她家小姐,但很多时候她都看不透她家小姐。
安羽霜将自己头上的钗环摘下,侍女见了后,连忙上前服侍,帮她将发髻松散。
“我与杜郎是不可能了,但我也不愿就这么便宜了刘馨。今日过后,杜郎对我的情可能会消散,可刘馨永远都会记得,记得是因为我求了杜郎,杜郎才答应娶的她。一向自视盛高的安远侯府三小姐,怎么能受的了这种屈辱?”安羽霜说着说着就痛快的笑了起来。
若她一辈子不能释怀,那刘馨也别想好过了....
她是对不起她,可刘馨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在安羽霜心中,她一直都认为是刘馨故意设计让杜佑麟逃出来的,也是故意激怒她说出这些话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听了下人那么多嘲讽后她便来了,杜郎也跟着来了...她就不信安远侯府的下人废物到这般地步,连个人都看不住。
杜郎是读书人,又不会武功,更不会飞檐走壁,怎么就从屋子里逃跑了还不被人发现的?要说不是刘馨故意设计好的,打死她她都不会信...
两个女人走后,杜佑麟独自一人饮酒。
这些日子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刚同安羽霜成亲的那段时间,他就发现了,那个与他在书信中畅谈古今的女子不见了。他也没多想,至少从没想过,那个书信中的女子不是安羽霜。
刘馨于他而言更像知己,他并不讨厌刘馨,甚至他很欣赏她的眼界。这也就是为什么成亲后的他虽然很爱安羽霜却无法与她有过多的交流,便是因为两人的眼界不同。
他如今很是懊恼,他觉得自己很爱安羽霜,虽然和离但他的心没有变。可就在安羽霜求他娶刘馨的时候,他动摇了,甚至于他最后的答应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艰难。
刘馨虽然心中悲愤交加,却依旧是接受了。她甚至主动向自己父亲提了要嫁给杜佑麟。
刘诠并不诧异,在皇上没有赦免安家的时候,他以为安羽霜必死无疑,便猜到了女儿会有嫁给杜佑麟的想法。
他的这个女儿虽然是女儿身却有着男子的般的倔强心性。
他的馨儿过了适婚年纪,想嫁个好点的人家虽说不难但多少也要在外听别人说上他女儿几句闲话。其实杜佑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如今他兵权交出,在朝中也没了往日依仗,有一个翰林做女婿可以帮上他不少忙。最主要的是,他的馨儿喜欢。
刘诠点头答应了刘馨,并将杜佑麟叫到了跟前“教育”了一番。
杜佑麟没有想到连安远侯都同意刘馨嫁给自己,他若再有异议倒显得不识好歹。只是如今他对安羽霜还有情,不想太快成亲。
刘诠也觉得刘馨应先将病养好,成亲的事情无需太过着急,定于一年后最是好。
杜佑麟也觉得不错,此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定下此事的时候,安羽霜已经启程了,她走的时候,看了刘馨一眼,眼中神色复杂,但刘馨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倨傲。
这份倨傲激怒了刘馨,她已经彻底明白了安羽霜的用意,她就是要给自己添堵,让自己往后的日子时常想起她今日眼神,从而不得安宁。
刘馨与安羽霜和眼神仿佛藏匿着电光火石,两人的每一次对视都是在交手过招。
安羽霜上马车前,刘馨借着最后拥抱一次的借口在安羽霜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没有关系,我不会叫你如愿的。还好,你与杜郎没有孩子,不然那才真的叫我添堵呢!你说你成亲两年,怎么就没有怀个孩子呢?若是你有个孩子,杜郎便不会这么轻易就要同你合离了吧?我会与杜郎儿孙满堂,也祝愿你早日找到一个,同你一般阴险毒辣的夫婿。”
刘馨的话叫安羽霜的肩膀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但她还是忍住了心中想将刘馨撕碎的想法。
但刘馨的话并未说完,她接着道了一句:“如今杜郎放不下你,是对你还有情,可日子一长,这份情淡了再加上我对你做过的事多加提点,只怕你在他的心中只会剩下‘阴险毒辣’了吧!”
安羽霜快要抑制不住冲动的时候猛的咬了一下腮肉,鲜血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她的唇舌之间。她气的快要疯了,可她不能发作,刘馨就是想见她发作,想让自己气恼之下对她动手,她偏不...
她借着痛意,留给了杜佑麟一个不舍的眼神。
杜佑麟红了眼,两年的夫妻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这一别,估计是永别了。他很想再去抱一下安羽霜,但羽霜没有给他机会,已经进了马车。
他望着马车远去,脑海中回忆起了同她的一些。
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雪青色的素纱裙,眉眼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娇羞。
那时的她与如今的她容貌没有半分差别,但却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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