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拂了拂额头,“你们家这妞真的三岁?”
“别提了。”许愿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和靖北聪明是聪明但不是天才,这妞怎么就成天才了。”
顿了顿,又苦笑,“害得她爸差点以为这妞是关林的种。”
“……”
“等靖北出差非要教训这丫头不可。”许愿很委屈的样子,“我家男人都没以前宠我了,心思全放她身上,不准打不准骂的。”
“骂都不行?”
“他说她小时候吃过苦,失明一阵子,而且我怀孕那会他没有照看,所以想弥补。”
钟意啧啧感叹,有些酸酸的,青春时期的模范情侣最后还是走到一起了。
逗留了一会,钟意便走了,她和余新约好去吃饭。
很重要的一次饭局,不然她肯定会和许愿呆在一起。
地点很普通,她到的时候男人等候多时。
“抱歉。”她淡笑着,把包放下,“等久了吧?”
“刚来。”余新把菜单推给她。
在监狱里时余新经常去看她,所以两人熟络得很,不存在不说话就会尴尬的事情。
余新基本没怎么动菜,看着她吃到一半,才缓缓的道:“以后你怎么打算?”
“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我们一起去巴黎。”
“确定吗?”
钟意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怎么了,不是说好的吗?”
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伤怎么样,明书寒说你去医院了。”
“他说的?呵,我还好。”
余新明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的,仍然把重点转到自己关心的事情上,“钟意,你要想好了,和我在一起,没有孩子也没有他。”
她点头,明明今天喊她阿姨,她想纠正但觉得没有必要。
留念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他来挽留呢,你也走吗?”余新停顿很久问出了最想知道的。
“他挽留也没用。”
钟意淡淡地讽刺。
从她经历过的,明书寒的挽留方法很多,在她面前跪下,还有车祸等等,她都软下心过,但三年的牢狱过后,她成熟了,心也硬了。
“先生你不能进……”
一阵女声打断了他们。
钟意回过头,门口的男人牵着孩子缓缓走过来。
她的眼眸平静,无波无澜,前所未有没有这么镇定过。
“妈妈。”
明明唤了一声,男孩眼里抑制的眼泪溢满眼眶,倔强地不让自己落下。
钟意手不禁地蜷起,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看向他们,“有事吗?”
“儿子想见你。”明书寒顿了顿,其实是他更想,嗓音哑了几分,“我也想你,我们一家三口团员吧。”
“唔……”钟意抿唇,“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前夫前妻。”
“儿子是你亲生的。”
“我把他给你,你放我走。”
明书寒瞳眸重重地震了下,几乎难以置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
一个爱他爱整个青春的女人,一个身处监狱也要把孩子生下的母亲,竟然可以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余新站起来,拉了拉明明的手带他出去,让他们单独聊。
他知道,这是做决定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关乎钟意的选择。
但他也只能旁观。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寂静得连呼吸都听得到。
钟意静默地喝了口水,任由男人的视线全然落在她的侧脸,强烈炙热,滚烫得令人脸红心跳。
然而她心如止水。
“这三年我经常梦到同一个场景。”钟意撩了撩头发,温温静静地自我纠正,“也不是同一个,就是总结出最深刻的事情。”
“哪些。”他唇颤抖。
“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啊,然后奋不顾身地追你,当小太妹带人打那些向你表白的女生或者说你坏话的男生。”
他不说话,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能爱你很久,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结婚给你生孩子。”
“钟儿。”
“听我说下去。”她唇抿了抿,语调一转,“可每次梦醒来我都能感觉到我爸当时失望的表情和语气,他说的每一句劝阻的话,他说我们不可能。”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许愿他们认为你也喜欢我,也认为我还被瞒在鼓里,实际上我知道,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但那又如何,我喜欢你,那就会把所有我认为最好的都给你,就算我不再喜欢你,也不会要求你把那些东西还给我。自始至终是我心甘情愿,我没有一丝怨言,我唯一怨的,是你没有我勇敢。”
她能在知道他们上辈子恩怨情仇的时候还不顾一切的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他不能。
她虽是女人却比他勇敢。
“可能你认为我们明明互相爱着却不在一起是因为那些恩怨,我现在告诉你,不是。我也没有为了惩罚你,怪你怨你而不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和别人吵架就生气得吃不下饭,我最在意的是我自己的感受。”
明书寒似乎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她如果还喜欢他的话,也可以像之前那样勇敢,就算他们恩仇再大,也会在一起。
然而不是。
也就是说……比怨他恨他更可怕的一件事……她不爱他了?
“钟儿。”明书寒深呼吸一口气,眉眼尽是满满的失落和受伤,“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不觉得我们两清了吗?”她淡笑,“三四年前我和明玉儿串通好,制造我假死的消息,你那时应该崩溃了吧?这是我的惩罚,现在我们两清谁也不欠谁惩罚谁。我不爱你了。”
就是不爱他了不想在一起,没有其他原因。
感觉所有的呼吸都被抽空了。
心痛得仿佛静止了。
他闭上眼睛,一句一句回想那句,我不爱你了。
她喜欢他很久为他和家里闹翻为他丧父为他坐牢为他生孩子,她做了那么多,最后是,不爱了。
真令人难过。
“好了,我话说得很明白,不要纠缠我。”钟意自始至终淡淡的,“也不用使用蛮力,我有余新,我们两家势力差不多,你没有关靖北的帮助不会赢我们,不过他应该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
毕竟还有许愿那边。
就算挖出全部势力也没用。
她最后把儿子给他,换来了自由。
当天晚上,明书寒和明明父子两个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皓月当空,地上的烟蒂落了一根又一根。
明明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他无法去忍受,大人口中的,妈妈不要他的事情。
可即便再难过伤心也不能哭出来,男子汉不能轻易落泪,而且……爸爸看起来比他还要难过。
“爸爸……”他低喃,小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妈妈走了吗?”
明书寒手中的打火机啪嗒响了下,火苗蹿起,蓝色的焰色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
小孩子没忍住,忍不住地抽噎。
“因为……爸爸做错了事情。”他艰涩地开口,“你妈妈她不原谅我,所以,就走了。”
他仍然固执地认为她是因为不原谅他,而不是不爱他了。
“可是,余叔叔说,做错事情的话……道歉,道歉就会得到原谅的。”明明苦巴巴地看着他,“爸爸,你是不是没有道歉。”
明书寒不说话。
“明明可以和你一起……和妈妈道歉,让她回来好不好……我想妈妈,我想见她。”
明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哭出来,他再听话懂事也只是个孩子,何况,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而他没有。
无论如何都是件令人遗憾伤心的事,他心灵幼小,承受不来。
“她不会回来的。”明书寒抬头,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
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下半生会这么荒凉地度过,他宁愿前半生爱她珍惜她。
天太晚了,明书寒让佣人带明明去睡觉,小孩子不肯,他只能拿出父亲的威严。
听着儿子歇斯底里的哭声,男人闭上眼睛,她今天说话的表情在眼前走马观花似的掠过。
关靖北打来电话,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把女人追到。
显然,答案是没有。
“你他妈是不是傻啊,吊注孤。”关靖北听说后直接破口大骂,“她是女人,你以为你道个歉就和好如初了?”
“那怎么办?”明书寒还带着点希望,毕竟这兄弟就是把许愿弄到手的。
“你把她弄床上不就行了,女人嘛,也是有生理需要,你把她弄舒服了,自然而然就……你懂的。”
“强来吗?她会打死我的。”
“你不强来也会因过度思念而死的。”
“……”
好像有道理,反正都是死。
“睡过之后呢,怎么讨她开心?”明书寒又问。
“她现在需要什么?”
“她什么都不缺。”
“废话,表面上肯定什么也不缺,那个,我听许愿说有个欧洲女王戴过的红色项链要弄个拍卖会,女人都喜欢这个,你可以用这个哄钟意。”
明书寒想了想,“怎么哄?”
“当然是把项链送给她了!”关靖北不耐烦,真搞不懂这家伙情商怎么那么低。
“那我现在去找她,然后给她钱让她去买?”
“……”关靖北快要疯了,“你他妈就不能自己买来送她吗?”
“……”
好像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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