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秦暮然却忽然朝唐宁道:“柠柠,让他进来吧。”
唐宁回头,不可置信地瞪向秦暮然。
“我有事跟他说。”秦暮然朝唐宁认真道:“就几句话,你先出去好不好?”
唐宁总觉得,秦暮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从她醒来到现在,状态一直都有点儿不正常。
但秦暮然现在是病人,病人最大,唐宁也不好多说什么,掺和在两人中间。
帝无玦跟秦暮然之间风风雨雨走过来,唐宁是看在眼里的。
半个多月前秦暮然失忆,帝无玦曾经单独找过她一回,和她谈了关于秦暮然的失忆,希望她可以帮着隐瞒陆郗年的事情。
唐宁知道,陆郗年那个刻薄的母亲当初是怎么羞辱了秦暮然,她知道帝无玦是为了秦暮然好,所以当时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而且她看得出,帝无玦对秦暮然的感情才是最真的,没有掺杂任何利益,她要的是一个可以对秦暮然从一而终一直对秦暮然好的男人,帝无玦就对秦暮然很好。
所以她现在看着陆郗年就觉得头痛,黏黏糊糊,优柔寡断。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可能是有秦暮然这层滤镜在,竟然觉得陆郗年真的很好。
现在一点儿都不觉得了。
她心里有点儿生气,却还是选择尊重秦暮然的意见,将陆郗年让了进去,自己出了病房,帮他们关了门。
病房里,陆郗年站在床尾,默默看着秦暮然,没有靠近。
半晌,秦暮然先朝他笑了笑,轻声道,“事到如今,无玦那个样子,我不可能离开他,我一定会留在帝家,你能理解的吧?”
陆郗年只知道,若是秦暮然自己不说,他绝对不可能先对别人提起秦暮然的身世秘密,他会一直小心翼翼护着她。
帝无玦是为了救秦暮然而变成这样,秦暮然若是现在选择公开身世,离开帝无玦,那他可能才会真的对秦暮然失望。
他当初被秦暮然吸引的,正是她对待任何事情从一而终的态度。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件事。放心。”陆郗年朝她点了点头,给她承诺。
而且,他已经决定了,他会留在帝家,绝不会跟帝轻语分手。
因为不放心秦暮然一个人留在那儿,帝无玦不知何时才会清醒,秦暮然一个人孤苦伶仃,不被欺负才怪。
他见秦暮然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又朝她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眼,你是不是真的醒了,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没有伤心欲绝,没有寻死觅活,看到她这样,他也放心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郗年。”秦暮然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陆郗年愣了下,猛地回头,望向秦暮然。
前天他来的时候唐宁跟他说了,秦暮然之前短暂逆行性失忆,所以已经忘了他。
但这声“郗年”,显然不是唐宁说得那样。
秦暮然望着他,轻声道:“其实,全是我的错。”
“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我今天才明白,我那时答应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不甘心。”
“小女生,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暗恋过的男生向自己表白,就像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一样,所以我冲动了。”
“还有,当时无玦逼我逼得太紧,我只想跟他对着干,逆反心理太严重,才会导致我当时的错误决定。但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喜欢他了,可我自己不自知。”
“你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忘记了那段时间,好不好?”
秦暮然已经全都记起来了,醒来之后,莫名就全都回想起来了。
只是,不管是陆母掺在其中,还是因为帝无玦掺在其中,导致了她跟陆郗年的分手,她都不想再计较了。
她也不想陆郗年再为她耽误哪怕一秒,他为了她,才跟帝轻语约会这种事情,她真的不希望再发生,那样她的负罪感只会更重。
“我们不可能会有以后,即便我会跟无玦分开,和你之间也不可能有以后,我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个。所以我们不如当作从未认识。”她想了下,又朝他认真道。
她想,她已经说得够决绝果断。
陆郗年定定看着她,却忽然朝她微微笑了下,回道:“一段已经发生过的感情,怎么可能全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本事留住你。”
“不过,我妈对轻语各方面都很满意,我和她将来,有可能会结婚。”
“提前跟你说,只是希望你千万不要误解,我的决定,跟你无关。”
秦暮然愣了下,才回道:“那就恭喜你了,也恭喜你妈妈,终于可以安心把自己儿子托付给她满意的女人手上。”
秦暮然这话却是说得诚恳,她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陆郗年从小就习惯于被家里安排人生,那是他们的家事。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对他们陆家的行事风格评头论足。
陆郗年可以放下,跟别的女人结婚,她也能松了口气。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两人又对视了眼,陆郗年朝外头指了下,道:“轻语还在楼上重症室外陪着二叔,我先上去了,免得她找不着我着急。”
“那你快去吧。”秦暮然低声应道。
陆郗年走出病房,默默在走廊上一个人站了会儿。
他跟秦暮然之间,或许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希望了吧……
他知道,秦暮然对他说那些话,只是不想再耽误他,两人多年前的过往,他不信,秦暮然真的可以忘得彻底。
只是他一开始就错了,倘若,他没有选择出国深造三年,生生浪费三年,或许,帝无玦早就没有机会了。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早知道的事情。他谁也不怪,只怪自己懦弱,一次次地错失良机。
陆郗年回到楼上时,帝轻语正在安全通道里跟人打电话。
见陆郗年回来了,朝他微微笑了下,继续朝电话里道:“对,薄爷爷您就不用太担心了,刚刚严医生才说二叔会有醒来的可能性,而且二婶已经醒了……对,一个小时前刚醒的……薄爷爷这么关心二婶?行,几位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陆郗年在旁听着帝轻语打电话,听出她是打给薄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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