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谭季川声音沉得像是水一样,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我对面。
我这才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站在了酒桌上,脚下是林立的空的酒瓶子。
“你来啦!”我笑的很跨,颤颤巍巍的弯腰。
谭季川却先我一步,一手箍着我的腰,一手扶着我的背,把我从酒桌上抱了下来。
我推开他,大着舌头朝着他笑,“来的正好,咱们玩个游戏!玩个游戏……”
我说着,立刻转身去拿桌上的酒瓶,然后乐呵呵的笑,“我们打赌,我这瓶子能不能打在你头上,嗯?”
我脚下站不稳,身子左摇右摆的,身后撑着桌子,才勉强能站着。
谭季川盯着我,我这才发现,他额头的碎发比之前长了好多,有一缕已经被他别到了耳后,可他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比以前更迷人了。
“好。”他说,然后朝着我跟前走了一步。
我醉眼迷离,胳膊摇晃的用酒瓶子指着他,还特意眯起一只眼睛,朝着他瞄准了半天,这才咬着牙打了下去。
“嘿嘿,挺准!”我傻笑。
看着飞溅的玻璃碴子,还有谭季川头顶滚落的鲜血,我笑的更欢实了。
周围的人却全都傻了眼了,有人大叫了一声,“赶快叫救护车,出人命了!”
“闭嘴!”谭季川低吼了一声,他一步步朝着我走了过来,问我,“你满意了吗?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我摇头,“不满意,我还没玩够呢!”
谭季川盯着我,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抄起一只空酒瓶子,他自己‘砰’的一下打在了自己头上,玻璃片比刚刚溅的还要远。
可见,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目光如炬,仍旧执着的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我嗤笑了一声,伸手去接他从鬓角流下的鲜血,在我的眼里,那些血好像变成了花,红色的曼珠沙华。
漂亮!
“姐,还是跟谭总回去吧。”有人出声劝我。
我立刻板了脸色,“怎么,你们的小费不想要了?!”
“姐,你喝多了,谭总这样下去会没命的,你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那人继续劝我。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上的车,似乎是我醉死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了家,谭季川的头上包了厚厚的绷带,听说还缝了针。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我难受,我想喝酒。
酒瘾发作就跟毒瘾发作一样,不喝不行。
谭季川还在睡觉,我掀开被子,光着脚就朝着客厅跑,那里放着谭季川的酒柜。
月嫂们见到了都大吃一惊,提醒我还没穿鞋子,我却顾不得那么多,随便摸了一瓶酒出来,打开瓶塞就开始灌。
我好痛苦,我好难受,没有人能知道我究竟有多痛。
只有酒能让我解脱,只有酒能让我暂时的舒服。
我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子,正要拿第二瓶,谭季川便匆匆忙忙的从楼上冲了下来。
他三两步便到了我跟前,把我手里的酒瓶子夺了过去,朝着我低吼,“唐蜜,你够了!”
“给我酒,我要喝酒!”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奋不顾身的朝着酒瓶子扑了过去。
谭季川手腕用力,酒瓶子划出一个弧度,准确无误的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同时,他另外一只手接住了我。
“谭季川,你还我酒!你混蛋!”我急了。
因为我好难受,整个人都焦躁的不行。
“唐蜜。”谭季川心痛的把我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后来谭季川说,这是他此生唯一后悔的事情。
“放开我,谭季川你放开我。”我推拒着他,我感觉好像有一百只老鼠在啃我的心脏,我觉得我要窒息了,“酒,我求你给我酒,我快要死了……”
“唐蜜,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别再作践自己了!”谭季川慌乱的抱着我。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想要酒,没有酒我会死。
“求你给我酒,谭季川,我求求你,求求你……”我挣脱他,匍匐在他的脚步,用最卑微的姿态。
谭季川没动,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却趁机爬到酒柜旁,又摸了一瓶红酒出来。
可这个开瓶器偏偏跟我作对,我弄了好久,都没有打开红酒的瓶塞,我抓狂的要死,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手背。
我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谭季川,他神色平淡的拿过开酒器和红酒,手腕微微用力,瓶塞便‘砰’的一声开了。
我迫不及待的夺了过来,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我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好像快要窒息的人,一下子得到了新鲜空气一般。
“唐蜜,下午跟我去看心理医生吧。”谭季川看出了端倪,淡淡的开口。
我不理他,继续抱着酒瓶子喝酒,红酒的后劲儿很大,等我喝完了第二瓶,人也就晕晕乎乎了。
这样的状态就跟神仙似的,没有痛苦,也没有烦恼。
我醉了一上午,谭季川给我喂了醒酒药,中午醒过来的时候,人又开始难受了。
我不想吃饭,只想喝酒。
可谭季川却硬是把我拖上了车,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他今天叫了司机,而且还换了一辆新车,不再是那辆黑色的奔驰,而是变成了红色的法拉利,骚包的很,跟他的气质一点都不符。
“我没病,我不看医生!”我朝着他怒吼。
谭季川把我控制在他怀里,耐心的应着我的话,“我知道,你没病,咱们就是例行的检查。”
“谭季川,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别再管我了,要不我们离婚吧?”我求他。
有时候,人一旦被打败了,就真的很难再站起来了。
除非,他再受一个更大的刺激。
“离婚你想都不要想,唐蜜,我不会放开你的。”谭季川笃定的说着。
“我饿了,我想吃饭。”我放弃了挣扎。
谭季川犹豫了一下,让司机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再三嘱咐看好我,这才下车去帮我买饭。
我盯着谭季川的背影,一直等到他消失,我才抓紧机会冲下了车。
“夫人,您不能走啊!”司机在后面大喊,然后立刻下车,又朝着谭季川的方向喊,“谭总,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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