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告诉你。”
在陆进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蓁的心却变得无比平静。
这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你猜的没错,归浔的确是陆族的人送来的。但是,归浔真实的身份,我也不知道。”陆进东沉声道。
“你也不知道?”乔蓁皱眉。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陆进东缓缓点头,“将她带来的人,是陆族与陆氏联系的一位执事,在陆族中颇有地位。”
崮山之中的家族,一直都沿用古旧的制式,乔蓁从陆进东口中听到‘执事’二字,也不觉得奇怪。
“他带着孩子,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并要求我们收养这个孩子,我们没有办法推却。”陆进东说着,仿佛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
那是他这一生中,无法忘记的日子。
那一天,他心爱的小女儿,死在了病床上,身体逐渐冰冷。妻子扑倒在床边,抱着小女儿哭得肝肠寸断,而他一边承受着痛失爱女的心伤,还要一边照顾妻子。
就在这时候,那位陆族的执事来了。
他来得很急,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显得狼狈。
怀中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小女童,模样粉雕玉琢,五官精致漂亮,十分惹人喜爱。
他突然出现,眼神冷淡的扫过病床,然后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话,“哦?来得倒是巧,正好了。”
当时的陆进东,听出他这话中的意思后,简直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拼命。
只是,他仅存的理智,没有让他这样做,反而让他收敛心痛的滋味,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执事的面前。
执事告诉他,让他们夫妇收养怀中的女童。
然后,还不等他们夫妇开口,又扫了一眼病床上,早已经失去温度的女童,说了句,“既然死了,就直接用她的身份吧,也算是她对陆族做的贡献了。”
这是多么冷血的话?
当时,陆进东的妻子就直接晕了过去,陆进东咬牙忍耐,只好应下。
他从执事手中接过孩子,感受着孩子身上传来的体温,他神色复杂,他多希望,他可怜的女儿,也有这样的温度?
……
陆进东将这一段回忆说了出来。他没有告诉乔蓁,因为执事的态度,其实一开始,他们夫妻,尤其是他妻子对陆归浔是有些冷漠的,只是碍于陆族那边,没有做得太过而已。
后来,在朝夕相处中,陆归浔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们痛失爱女的伤痛,渐渐安抚了他们的心。
接受女儿早夭的事实后,他们夫妻二人就慢慢的将陆归浔当做了亲生女儿。
“他什么都没说?”乔蓁蹙着眉。
陆进东缓缓摇头,“没有。他一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过这个孩子的身份,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难道你也没有问?”乔蓁不甘心线索又断了。
陆进东这一次倒是点了头,“我问了。在送他离开的时候,我左思右想,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了。我问他,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又为什么不留在自己父母身边,反而送到了我这里。”
“他怎么说?”乔蓁眸光一凛。
陆进东叹了口气,“他只是警告我,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问。又叮嘱我,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她的身份很尊贵,将她送给我们养育,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乔蓁眉头皱得更深。
身份尊贵?既然身份尊贵,又为什么会送出崮山?乔蓁心里很清楚,崮山一直隐世,在心中早已经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总觉得世内的人都比不上他们,他们才是精英中的精英,天才中的天才,真正的天之骄子。
将族人送出崮山,基本上是一种被放弃,被流放的态度了。
所以,乔蓁想不通。
“那执事叫什么,长什么模样?”乔蓁在陆进东口中问不出更详细的东西,只能把目光锁定在那位执事身上。
“叫什么不知道,一般族内极少来人,来了,我们都是统称为执事。至于长相……”陆进东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才开始形容他记忆中,有关于那位执事的样子。
乔蓁将他说的直接录下来,这是能否找到当年那个陆族人的线索。
陆进东说完后,睁开眼睛时,神情有些疲惫。“唉,人老了,记忆也变模糊了,也不知道形容得对不对。”
“当年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那如今至少也有八十岁了。”乔蓁心中计算了一番,顿时一沉。
这个年龄的人,在崮山要么是过世,要么就是长期闭关中,恐怕不好找。
可是,无论好不好找,这都是目前关于母亲身世仅有的线索,她不能放弃。
“您是否有印象,见过一个右手腕上有红痣的女人?”乔蓁想了想,问道。
陆进东皱起眉头,虽然不明白乔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按照她的描述,仔细的在记忆里回忆了一下。
见他回忆得不是很顺畅,乔蓁又提醒了一下,“她或许与我母亲有关系。”
提到陆归浔,陆进东记忆中一些没有在意过的细节,都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他努力回想有关于陆归浔的画面,记忆终于在她十一岁那一年的某个时间点暂停。
“我想起来了!”陆进东眸中迸发出精光。
乔蓁眸光微动。
陆进东道:“我记得,在归浔十一岁那年的夏天,他们学校刚办完周年庆,提前放假,正好那天我要处理一些事,没来得及去看演出,只是我妻子去了。我办完事,就去学校接她们回家,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无意中见到学校门口的大树下,站着一个女人。”
关键来了!
乔蓁集中精神,认真听着。
陆进东继续说,“当时,我离那个女人的距离不远,车就停在路边,我降下车窗,与她的距离大概不到三米的样子。一开始,我注意到她,是因为那么热的天,她却把自己的脸用丝绸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墨镜口罩。我司机还开玩笑说,是不是哪个明星。但是后来,在归浔她们出来时,我注意到那个女人动了一下,浑身紧绷着,好像在克制着什么。我能感受到,她在看着归浔。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很恐怖,所以,我直接下了车,想要把归浔她们接上来,顺便问问那个女人是谁,想要干什么。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她抬起手撩开额前的头发,就让我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颗红痣。”
“不太对……”乔蓁听着,突然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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