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凤羽珩依然在做着临行前的准备。宫里调派出来的御林军她决定继续留下来护卫县主府,暗卫留下两个跟着清玉,其他人她全部带走。姚氏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去的,平日里贴身照顾她的清兰也得跟着,还有黄泉忘川……这样一算,随行的人还真不少。
一夜只睡半宿,次日头午,她带了黄泉主动到凤府那边给老太太请安。
对于凤羽珩的到来,老太太是有些意外的,也有点紧张。她还没做好准备这么快就又要跟凤羽珩面对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凤羽珩主动打开尴尬,告诉老太太:“明日孙女就要离京,往大京郊大营那边去主抓炼钢之事,此去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也要数月,期间偶有回来,也不会做多久停留。今天过来就是给祖母说一声,也听听祖母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孙女嘱咐的。”
凤羽珩的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意外,人人都知道她早晚是要去给大顺炼钢的,可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特别是在姚氏被人暗害的这个当口,她又刚刚鞭抽了三皇子,现在府里人心慌慌,就连凤瑾元都因为连跪了一夜至今走路都是瘸的。人们都以为这种时候,凤羽珩肯定会在府里再多留一段时日的,结果她说明天就要走,这实在是太快了。
老太太怔然问她:“怎的突然就要走?”
凤羽珩笑道:“也不算突然,从大年到现在,要不是父亲大婚,阿珩只怕这会儿早都已经在大营了。”
老太太没了话说,心里却是在想着,她走了也好,走了自己也就能松一口气,不用终日里提心吊胆的怕她又来找茬。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怕人追究,却又管不住作恶的心。
凤羽珩看着这个老太太,再看了看在她下手边的康颐,不由得笑道:“既然祖母没有什么好嘱咐的,那母亲要不要说两句?”
康颐场面上的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见凤羽珩跟她说话了,马上就道:“平常小事想必你心里也都有数,母亲就只嘱咐你一定要全心全力为大顺炼钢,这是大事。至于家里这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老太太和你父亲。”
凤羽珩点头,“那就好。茹嘉公主那边,我已经将所有药物和治疗方法都留给太医,并且也已经禀明父皇,每隔半月会让母亲进宫探望一次。”
康颐一阵欣喜,连声道谢。只是她这一声声的谢听在凤府人耳朵里实在是讽刺,粉黛就想说人家把你女儿给抽成个猪样,反过来你还要谢她?却又想起今早韩氏同她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招惹你二姐姐,她连皇子都敢杀,你在她眼里又算什么?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要说舒雅园的晨昏定醒,以前是挺热闹的,不管是沉鱼还是粉黛,包括从前的沈氏,都争抢着巴结老太太,后来有了金珍,更是围着老太太又是捏腿又是揉肩。可是渐渐地,这些待遇老太太都享受不到了,就像今日,凤羽珩的话说完,堂厅里便静悄悄一片,只偶尔能听到茶盏的落桌声,再就是众人不规则的呼吸。
老太太心里开始烦闷,干脆挥手赶人:“行了,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
这一句话就像特赦令般,人们长出一口气,站起来行了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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