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娘被李建兰噎了一霎,反应过来,嘴张了张正要说什么,李建兰又把话题抢了过去,“至于我家建房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房子都被洪水冲垮了,不建房子难道一直住在山上吗?不单单是我们,咱石窝村每一家每一户都会建的!”
李建兰一副“你是白痴”的样子瞧着她,黄三娘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
而人群中却像炸开了锅,乡亲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们也要建房子?想都不敢想啊,哪里来的银子啊!”
“就是啊,他们家发了达当然说得轻松!可咱们是土里刨食的农民,眼下没了粮食,没了田地,连饭都没得吃,哪来的钱建房子哦!”
“我看她就是拿我们穷人寻开心!”
这些人每次都是这样,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这样武断的下结论。李建兰心里的小人气呼呼的叉腰闹了脾气,可面上,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答,“各位乡亲,先别着急,听我一言。”
“嗡嗡嗡”的议论声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各位乡亲们,我们家没有发达,跟你们一样,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眼下也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可是,我很肯定的告诉大家,咱们建房子用不了多少钱!”
“哗!”众人兴奋了。不过,一个个都按耐住,听李建兰继续说话。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有说过,我会教大家烧制火砖建房子?”
“你有提过,不过我们都觉得你只是说说而已。”人群中有人插话。
“我李建兰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骗人。”李建兰言辞笃笃,“烧制火砖的法子我已交给了县令大人,他会派人来协助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想浪费时间去学习烧砖的方法,也可以先帮我们家建好房子,再借用我们家的砖窑,来烧制你们自己的火砖。”
李建兰停顿了下,看大家都屏息静气的听自己发言,便又接着说,“至于木材,山上多的是,各家去砍了回来,修整好放水里泡一段时间,便能用了;而筑基、砌砖、上梁等等,都需要人手,那么,我们可以这样,大家先集中帮一户人家建好,再一起帮下一家,如此类推。当然了,有个别人家有钱的也可以直接雇请工人,不需要参与到互帮互助这个计划中来……”
众人被她说得热血沸腾,却又全都静悄悄的不发言,只让李建兰一个人说。
“好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大家仔细琢磨琢磨,看我的方法是否可行!也可以向县令大人征求意见,反正我只有一句,大家乡里乡亲的,唯有互帮互助、携手合作才能渡过这次难关!”
李建兰话音刚落,便有人叫喊一声,“好!”
那人大步流星而来,清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赏与兴奋。
人群中本就聚集着凑热闹的少女少妇,一见是潘凡青潘大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嘤咛一声,捂着脸走开了,一颗芳心却“砰砰”地不安分乱跳。大人真是英俊呢,又年少有为,村里哪一个后生都比不上。听说他早已娶妻,可如若,如若可以,即便是嫁给他做妾也极好的,不然,丫头也好啊……
不甘心地频频回头,可那个仙人一般的大人,眼里全只有李建兰那个肥婆!好吧,她们承认,李建兰是挺能干的,可架不住她又肥又丑啊,这大人的眼睛是被屎糊住了么!哼……
李建兰此时也不知,她莫名其妙成为了一些女子的天敌,只顾应付她眼前的局面。而潘凡青在这儿待了一日,他也不知自己早已成为全村女子的梦中情人,此时李建兰的一番话让他内心大受触动,站在她身旁,双目灼灼地瞧着她,“文夫人这个建房子的方法真是好极了,不费一分钱,就能让所有人都有房子住!”
“大、大人!”一群村民慌里慌张就跪了下去。
“别,快起来!我既是微服私访,就是不喜欢打扰到各位,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知道吗?”潘凡青忙让人起来,可乡亲们就是跪着不动。不过也是,他们没见过世面,骨子里的奴性是怎么也消除不了。
所有人都跪了,李建兰也不好杵着,只好跟着也跪。
……
众乡亲被李建兰的话撩拨得兴奋异常,又在县令大人那儿求证了,立马回家去与家人商量去了。
而黄三娘与文老太太这时就尴尬了,乡亲们都知道,文老爷子没病,这两人又是来讹钱的,个个都对她俩怒目圆瞪,很是嫌恶。
而且,李建兰现在有县令大人撑腰,她们继续留着也讨不到好处去,便想着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溜走。
没想到,潘凡青却出声喊住了两人,“文老太太,您等一等。”
文老太太身子一僵,却不得不转了身,面对他。
她有些倚老卖老,并不说话,只是平静地望着潘凡青。
潘凡青暗地里也将她打量了一番。
这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只是眼神太过犀利,嘴角旁两道深深的法令线以及那抿得紧紧的薄唇,使她看起来,有些刻薄。
嗯,不是个好相与的。
潘凡青心里下了结论,说出的话也不太客气了,“老太太,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您和大儿子一家的矛盾,本官本不该发表意见。可本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还是忍不住给你提个醒。你可能不知道吧?您从您儿媳妇讹来的钱,是你孙子孙媳妇在山里猎到大老虎、卖了虎皮得来的。那是与命相搏啊!您把钱拿给你小儿子一家挥霍完了,您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同是文家的后代,您咋就那么偏心呢?”
文老太太被这一声声拷问给刺激得脚下一个踉跄,正要说话,身旁的黄三娘就“嗷”的一声,嚷开了,“什么?大老虎?我的天哪,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老虎肉!大侄子啊,那虎皮卖掉了,那老虎肉呢?藏哪儿去了?好哇,那么大个的老虎,你们一家子就私藏起来,连老人都没孝顺半点,还是人吗?”
文老太太也回过神来,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万分,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老大,这是不是真的?”
文惜福望着自己的母亲,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人失望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有期待,心都变得麻木不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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