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纪风警惕的看着林浩帆:“你想干什么?!”
林浩帆勾了勾嘴角,手撑着桌子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阮纪风。
阮纪风不过十二岁,原本身高就不算高,又是坐着,气势被林浩帆生生压了一头。
阮纪风虽然年龄小,但毕竟祖上都是杀伐果断的将领,自也带了股不服输的气。他拍了下桌子,喝道:“好好说话!”
林浩帆冷冷一笑:“你不愿意做我伴读是吧?行!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阮纪风听了这话,反而更生出几分警惕之心,他瞪着林浩帆:“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浩帆猛的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灌了一杯酒,眼睛微红,带着几分狰狞之意瞪着阮纪风:“听说最近你家里,认了位姑娘?那姑娘是不是姓方?!”
阮纪风早就被叮嘱过很多次,家里的事不可外谈。更何况事关那个小姑姑!
阮纪风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在太奶奶面前比不过姐姐妹妹们得宠。不仅仅是他,大房那一系的长孙阮纪平,在他太奶奶那也是如此。倒不是说平国公老夫人不疼爱他们,也是疼爱的,但就是比不过那几位姐妹们,被平国公老夫人疼宠到了骨子里。
从前阮纪风以为可能再也没有人比家中姐妹更得老祖宗的宠了,直到传说中姑奶奶的女儿被认回了府,他才赫然发现,原来老祖宗真正把人疼到了骨子里,是这么个模样。
好在阮纪风年龄虽小,平日里性子也跳脱调皮,但并不是个不懂事的。他知道那个小姑姑本该锦衣玉食的长大,但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听说还是在贫穷的乡下长起来的,很是可怜了,老祖宗偏疼一些,也是应该的。
所以阮纪风并未对方菡娘生出什么嫉妒之心,反而在林浩帆问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去维护方菡娘:“你说什么方不方的!我不认识!”
林浩帆往地上狠狠掷了那酒杯,酒杯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别想瞒着我!这种事情,你们家里想瞒着可不容易!之前我特特去方菡娘住的客栈查去了,客栈掌柜的也说了,平国公府的马车曾经出现在客栈门口,载着方菡娘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方菡娘就退了房!再联系你们家近些日子的传言,你是不是当我傻,才分不出真真假假?”
阮纪风没有被林浩帆给吓倒,丝毫不认输道:“那又怎么了?!旁人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
林浩帆被阮纪风的话梗了一下,但他如今情绪焦虑,急需见到方菡娘来确认一件事,他强词夺理道:“我同方菡娘的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要开口说话!你只需要回答,方菡娘是不是在你们家!”
“我同方菡娘的关系”,这句话把阮纪风给狠狠的震了一下。
阮纪风毕竟阅历还少,他猛的听闻这种猛料,哪里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果不其然林浩帆就从他满脸的震惊上看了出来:“是吧?!果然在你家!你果然知道方菡娘!”
阮纪风恼羞成怒,见林浩帆要过来抓他肩膀,甩了甩胳膊:“你这种小人,胡说些什么?!你这样编排人家姑娘,是不是想害人家姑娘坏了名声?!”
林浩帆倒没想过要毁掉方菡娘的名声,阮纪风这话让他顿了顿,但想见方菡娘一面的感情占了上风,他把心里生起的那负罪感扔到一旁,恶狠狠道:“方菡娘在你家,那就好办了……”
话音未落,门外走廊突然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停步!再往前不客气了!”
“哼。”男人的冷哼声响起,接着就是动手的声音,外头似是有人被踹飞了。乱哄哄中,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平国公世子手里拎着剑,一身劲装,威风凛凛的闯进了屋子。
阮四少爷也提着剑跟在大哥的后头,进来见着阮纪风正惊喜的看着他们,再看看旁边那个目瞪口呆的,不是林浩帆又是谁?
阮四少爷阮楚礼飞快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侄儿,见侄儿毫发无损,不像是受到了什么侵害的模样,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平国公世子见屋子里并不像是太过胡闹的模样,除去一只碎在地上的酒杯,甚至桌子上摆着的酒水菜肴,都是一副正儿八经的宴请模样。
平国公世子算是放下了心。
门外的侍卫似乎都被平国公世子跟阮楚礼踹飞了,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跑进屋子:“小公子!”
林浩帆得知了方菡娘果然在平国公府,算是目的也达到了,眼下也不怎么在意,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这是平国公世子跟四公子,不会怎么会着我的。”
侍卫一听来人不是什么危险人物,甚至其中一个还是平国公世子,当即脸有些发白,连忙抱拳退下。
“林小公子强掳了我们府上的小少爷,竟然还这么有自信,觉得我们不会怎么着你。”平国公世子微微一笑,“……明日我倒是要去请问一下林驸马了。”
“世子爷,一切都是个误会。”林浩帆见平国公世子搬出了他爹来压他,心中苦哈哈了下,连忙拱手行礼,“论辈分我也得喊您一声叔叔,喊纪风一声弟弟。我这不过是请风弟出来喝点酒,当时风弟拒绝了,一时情急,所以才强把风弟请了过来,引起误会了。在这,侄子给您跟四叔赔罪了。”
说完,深深的鞠了个躬。
林浩帆主动把态度放的这么低,又有这么一番言论在这,喊上了“叔叔”。平国公世子要是真兴师问罪起来,说不得明日玉静公主就要闹了他们平国公府,说他们以大欺小了。
平国公世子没有理会林浩帆,而是看向阮纪风:“风儿,没事吧?”
阮纪风摇了摇头:“大伯,我没事。”他也知道,毕竟玉静公主是天家血脉,他们平国公府能为了他同玉静公主闹翻脸,但他却不愿意让家里因为他这一点点小小的委屈,就受这么大的风险。
阮纪风露出个笑脸:“林公子说的没错,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就是林公子酒瘾犯了,请我过来喝酒罢了。你看他酒喝多了,杯子都摔了。”
林浩帆连忙道:“没错没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今日之事,还请阮家两位叔叔莫要怪罪,浩帆明日就负荆请罪,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平国公世子平静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赔礼道歉就不用了。”
不用怎么能行?林浩帆连忙道:“要的要的,礼不可废。”
阮楚礼在一旁冷笑一声:“当时你把风儿给强行‘请’来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林浩帆连忙打蛇棍上:“没错!四叔说的对极了!是我冒犯了风弟,明日定会上门赔礼!”
平国公世子哪里会想到林浩帆另有别的目的?他微微沉吟了下,今儿的事闹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流言蜚语。林浩帆这般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也算是给那些即将到来的流言蜚语一个澄清。
“随你。”想到这里,平国公世子便不置可否的微微点了点头,林浩帆差点狂喜的跳起来。
平国公世子又看向阮纪风:“风儿,咱们走。你娘在府里等着你呢。”
阮纪风方才听林浩帆说要去家里赔礼道歉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这人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急的不行,连忙给他大伯不停的使眼色,可他大伯没注意,已是应了林浩帆这贼子的请求。
阮纪风也没别的法子,又担心他娘在家里着急,只得狠狠瞪了一眼林浩帆,悻悻的跟在平国公世子身后走了。
在路上,叔侄三个骑着马,阮楚礼还有些不太放心,问阮纪风道:“那个林浩帆,我今儿看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往日里傻乎乎的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今儿竟也懂得拿话来堵人了……他找你到底什么事?总不能真的是找你喝酒吧?”
阮纪风张了张嘴,却顿住了。
“我同方菡娘的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又响在了他的脑海中。
阮纪风犹豫了下,同阮楚礼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好像他也不是很愿意去上书房读书,然后说我是他伴读,拿我撒气来了。”
伴读这事平国公世子跟阮楚礼确实有所耳闻,“撒气”这行为也像是林浩帆这纨绔能做得出的,他们便信以为真了。
平国公世子还好,还能维持着威严,只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阮楚礼同阮纪风本就是一脉相系的叔侄,对这事更愤慨些,他啐了一口:“真真是一个纨绔!谁愿意去做他的伴读啊!还拿你撒气了!简直不像话!”
“就是。”阮纪风附和了几声,心里头却在想着别的事。
这般回了府中,平国公世子嘱咐了几句,就回自己院子了。
阮纪风他亲爹阮二少爷阮楚成刚回府不久,听妻子哭着说儿子被京城有名的纨绔林浩帆给掳去了,差点直接拎着剑就要冲出来,只是还没到院门,就见弟弟已经领着儿子回来了。
阮楚成连忙拉着阮纪风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不像是有事的模样,一颗心算是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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