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醴泉居士的这一手，还真让林灿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是剑痴前辈的遗物，为什么要给我？”
醴泉居士苦笑：“小兄弟，我知道你对我很有意见，要不然，聊天聊了这么久，你也不致于一声前辈都不肯叫，你也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人。”
这一点被醴泉居士点破，林灿难免尴尬起来：“这……我……”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之前对你那种视若蝼蚁的态度而不满。”
不算之前，光是这个镇魔地，醴泉居士就呆了四十年，他的阅历是林灿望尘莫及的，一眼就看出来林灿的心事：“我也不讳言，的确如此。如果你不是一个修士，而是普通人，我是不会在乎你的生死的。”
林灿一皱眉，心里面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会很不舒服。可是，小兄弟，或许你刚刚进入修行界，对修士了解不多。可是，你其实也应该可以设想，除了那种境界极高、心性达到了相当程度之人，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都很难真的太把自己随手可以拍死的普通人的生命当一回事。”
醴泉居士笑笑：“其实，这也是天道盟和特管局特别为修行界制定了十八条‘修士律’的原因所在。我本来应该属于维护修士律的执法者，可是也难免产生这样的心态，其他修士就不用说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即便如此，如果你不是修士，我还是会眼睁睁看着你被老鬼祭炼杀害的。”
林灿心中潜藏的愤怒，一下子就被醴泉居士这话再度挑起，他捏紧了拳头愤愤不平的问：“为什么？”
“很简单，老鬼的邪鬼道，对生魂的需求欲望，几乎是无法遏制的。你的出现已经挑动了老鬼的需求，不满足他，他的理智只怕会被彻底蒙蔽，彻底爆发！”醴泉居士神情淡漠：
“老鬼的实力太强大了，真要不惜一切闹起来，就算我跟剑痴二人联手，也不能将他限制在这地下的镇魔地之中。一旦这样，死亡的人只会比这更多。与之相比，你区区一个人的生死算什么呢？否则你以为为什么要把镇魔地方在看守所？其实打的主意就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用看守所这些犯了法的犯人的性命，作为平息老鬼怒火的工具，以避免更多、更大的无辜之人损失。”
“可是……”
林灿越发气闷：“你们不是在镇压这老鬼吗？眼睁睁看着他害人，这还叫镇压？你们这分明是绥靖政策！”
没想到醴泉居士也了解什么叫绥靖政策，他了然的笑了笑：“或许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镇压这老鬼，的确是真的要镇压他。可是现在，当年镇压老鬼和剑痴二人的前辈已经因为寿元耗尽仙去。如今修行界，除了先天大能，已经没有人能够一手压制老鬼。所以十几年前老鬼就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还好老鬼还是有点分寸，知道不能真的闹大，没彻底被迷失心智，把建宁市变成鬼域。即然如此，个把人的性命就不算什么了。”
林灿捏紧拳头，呼吸声音沉重而急促，心中全是一片混乱。
没想到，建宁市这个地方，竟然是建立在一个强大可怕的邪魔镇压地之上的，随时可能因为邪魔的爆发而变成鬼域。
每一次想到这里，林灿都是后怕不已！
“可是，老鬼现在不是已经被杀掉了吗？”
“如果不是你的闪电符拥有天雷气息，克制老鬼，你以为能办到这一点？就算我跟剑痴二人拼命，也没有可能的事情！”
醴泉居士叹道：“从十几年前开始，这镇魔地就已经名不副实了。与其说是镇压老鬼和剑痴二人，还不如说是我跟剑痴二人联手，都只能勉强牵制住老鬼的脆弱平衡！我一直想要让上面派更强的人来确保安全，只可惜……先天大能不出，谁能奈何？”
“难道修行界就没有一个先天大能肯出手吗？”
醴泉居士摇头：“没有。当今之世，灵气枯竭，修为越强，进步越难，甚至还可能退步。到了先天大能的修为，甚至出现在外界本身，就会导致修为不断跌落。所有先天大能，都是呆着至少可以保证修为不退转的特殊秘境之中不出，要么是将一切心思用在提升修为上，要么干脆以秘法自我冰封，企图延续自己的存在时间，等到有转机的那一天到来。不是可能关系到灭族、灭国乃至于灭世的大灾难，他们几乎很难会插手其它事务。”
是这样吗？
林灿的呼吸越发急促，而那些原本在他心中地位崇高的先天大能们，那形象也轰然倒塌了。
都是些自私自利之辈啊！
他还年轻，还有热血，对这些人根本就看不惯。
尽管修士本来都是自私之人，否则的话又何必要求长生呢？
但林灿还是无法接受，修士会如此冷漠无情。
不！
自己一定不能成为这样的修士。否则的话，就算能够长生，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山中的顽石同样可以万古长存，但有谁愿意做一块顽石？
也许那些拥有所谓太上无情境界的人愿意，反正自己不愿意。
对比醴泉居士所说的先天大能，林灿反过来想想疯老道，对他越发敬重了。
“想来，疯老道前辈，不，师傅他老人家身为先天大能，如果按照醴泉居士所说那样明明可以老老实实呆在秘境之中，最起码也能多活一两百年，可是却为了延续符道传承，却离开了秘境，不惜冒着修为下跌的代价，也要为后来者开一条前路。所以才会如此快的就仙去了。如此大魄力、大无畏，比起那些秘境之中苟延残喘的先天大能们，强上一万倍！”
意识到疯老道的可敬，林灿觉得，自己一定要不辜负疯老道得这一片苦心，好好把这条功德修行之路走下去，甚至发扬光大才行！
在心中，他已经暗暗的将疯老道认作了自己的师傅。
这是被疯老道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怀所打动的。
“等等，十几年前？难道说，上面那个鬼王，就是老鬼的手笔？”
林灿突然想起，上面看守所出现的那个鬼王，出现的时间，也正好跟老鬼不安分的时间相吻合。
醴泉居士点点头：“没错。那个鬼王，的确是老鬼的手笔。否则你以为在如今灵气枯竭、道法难显圣的时代，一个鬼王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吗？哪怕是古代，一个鬼王要出现，那也意味着至少数千人乃至于上万人的横死，才能有足够的怨气产生鬼王。那还是道法显圣，各种灵异都容易出现的时代。这看守所才死几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现鬼王？”
“只不过……”醴泉居士也是感慨万千：“我之前只是以为老鬼想要培养出一个强大的鬼王，提供给自己的邪鬼吞噬。却没想到，他压根就是打算借此机会，弄出来伥鬼转生术！还好有你这个掌握克制他力量的人来了。否则若真让他得逞，炼化上面几十万生魂，只怕就算先天大能复出，也未必能够奈何他了！”
“原来如此。”林灿总算明白过来：“难怪上面那个鬼王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鬼王那样可怕的力量，想必，也是因为这是老鬼特意制造，所以先天不足的原因吧？”
“没错。”醴泉居士点点头。
看来，上面那位鬼王还真是可悲。根据之前和他的接触所了解到的信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鬼王，更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被人操纵的傀儡，看上去一切正常，其实一切都在人家掌握之中。要不是自己出手灭了老鬼，只怕这鬼王未来的前景，也是相当凄惨。
“其实，我们也意识到了老鬼的不对，所以不光是老鬼，就算是我和剑痴，也在上面的看守所之中，留下了些后手。”
“比如？”
“比如被关押的那些犯人之中，某些实力非同寻常之人。”
林灿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牢头的那个监舍里面，那个狮子就是你们留下的后手？”
醴泉居士点点头：“确切的说，是剑痴留下的。那叫什么狮子的人天性凶残，也只有剑痴的刑杀剑气，可以轻松压服他。我可懒得费那么多事情。至于我的后手么，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不过现在这些也都没必要多提。老鬼已死，这些后手永远都没有用上的一天了……”
至此，林灿总算对这镇魔地有了些了解，不禁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进来，也许可以问问这醴泉居士：“那么居士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送进这镇魔地？这看守所，送人进镇魔地，应该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吧？”
“当然。”醴泉居士皱眉：“这事情的确很奇怪。别说你是修士，就算你不是修士，现在也没到送人进来的时候。我们虽然会尽量满足老鬼的需求，免得他失去理智，但也是有底线的，并不会他有什么要求都完全满足的。”
“那……我为什么会被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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