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陈初之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林灿当时是看出了端倪,才会主动的接过了那杯酒,但实际上没人猜得到,他是真的被那杯酒给吸引了。
眼镜男被问得一愣,脑子一时没转过圈来,傻乎乎的说道:“当时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家里睡觉,兜里也没什么钱了,我家后院有个老窖,有很多的破坛子,从里面随便舀了点出来。”
林灿眼睛猛的一亮,迫不及待的连声追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眼镜男脑子逐渐接上了弦,眼睛滴溜溜一转,谈起了条件。
“大兄弟,我上有70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活的也是不容易。我带你过去,你能不能跟警察打个招呼,别让我蹲大牢呀?”
“少来这套,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会明白,做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这件事没得商量,换个条件吧。”
林灿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虽然跟向海打个招呼,放了他没什么问题,但基本的为人底线还是要有的。
眼镜男眼神中闪过了失望,他能混上老大的位置,也有点儿心眼儿,眼看这条路走不通,马上又换了副语气,厚着脸皮说道:“我对陈总仰慕已久,这次出来能不能到他手底下混口饭吃,我这人不挑剔,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只求有个稳定工作。”
这家伙倒很机灵,既然打劫失败了,混个铁饭碗也行,陈初之对手下人大方已经是人尽皆知,能有份体面的稳定工作,也是件好事情。
陈氏集团上上下下的雇员接近万人,也不多这一个人,况且他有心改邪归正,林灿也就答应了下来。
给向海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同出了警察局,在眼镜男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他们吃饭庄园不远的城乡结合部。
看得出来他的家境确实不怎么好,估计身上的这身行头已经是全数家当了,破旧的红砖瓦房长满了青苔,铁大门上锈迹斑斑,搞不好年岁比他还要大。
“我父母十年前出车祸了,一直是我一个人住,家里乱点你别介意。”
林灿看着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和随处堆放的垃圾,心中一阵无语,这何止是个乱字能形容的,基本上就跟个荒芜的垃圾场差不多。
“你家里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
“倒是还有个叔叔,不过当年这个王八蛋欺负我年幼不懂事,把父母车祸的赔偿款全部给骗走了,随后远走他乡,这么多年来就再也没见过。”
眼镜男说起话来吊儿郎当的,但林灿却听出了股心酸的味道,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双亲,在失去了管教后误入了歧途,走上了碰瓷讹诈的道路。
虽然这些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值得被同情,但是也不能忽视外在条件所带来的影响。
简单的闲聊了几句,眼镜男带着林灿突然的一条小道,进了个更加破败的院子。
这里严格来说已经是邻居家了,只是因为太多年没有人住,墙已经塌了大半,变成了无人地带。
眼镜男对此处熟悉无比,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找到了个极为隐蔽的地窖口。
“就是这里了,那些酒就是我从下面找到的。”
林灿看着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地方,不禁有些感慨,若要不是这家伙带路,估计谁都想不到,这里会有个地窖。
林灿一身本事高强。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从狭窄的洞口跳了下去。
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倒也难不住他,随手打了个响指,一粒指甲盖大小的光团,照得亮如白昼。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这里的确是个地窖,墙壁用方形的大理石垒筑而成,不过因为年头过于久远的关系,已经灰蒙蒙的看不出原本的花色。
他们跳下来的地方似乎是雨水冲刷而成的,并非原本的大门,地窖约有百十平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人多高的大坛子,遗憾的是大多数都已经破裂,保存完整的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这里明明是密不透风的环境,但是空气非但没有任何的憋闷,反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眼镜男蹲在一地的碎渣里扒拉了片刻,惊喜交加的喊道:“我就是在这找到的。”
林灿弯腰低头一看,那是个碎了半截的坛子,只有下面的一小部分还勉强保留着完整,底部大约有一小捧透明的液体。
他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眼神中流露出的唏嘘,这股味道他做梦也难以忘记,俯下身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清香浓郁的味道在喉间散开,直达肺腑之间,全身上下弥漫着暖洋洋的感觉。
眼睛男满脸的震惊之色,他虽然早就发现了这个地窖,但是一直都没敢喝,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尝了一小口,就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差点饿死。
他一直都把这东西当做迷药来用,没想到竟然有人真的敢大口喝。
良久之后,林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环顾着四周的坛子,眼神中流露出了痛惜,这酒竟然是罕见无比的灵酒,虽然可能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味道变大了不少,效果减了不少,可还是实打实存在的,如果要是没有破损……
整整一个地窖的灵酒,光用脑子想一想,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是一笔何等惊人的财富,估计能制造出个媲美于天道盟和魔道会的组织。
但这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时间无法倒流,破镜更不能重圆,如今也只能望着残垣断壁而叹息了。
忽然他心中一动,术业有专攻,也许叫来冯海青,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他向来是个行动派,把眼镜男送回了警察局后,立刻直奔郊区的山水山庄,把隐居的冯海青给拉来了。
自打一身的境界没了以后,他心中虽然感到遗憾,但日子过得反倒轻松了,厨艺也没有落下,平日里不断的磨砺,回归了本心之后,竟然隐约又有精进的趋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在下到地窖里后,冯海青眼珠子中绽放出了惊人的光彩,他感觉心脏都快跳了出来,路上林灿虽然已经给他打过了预防针,但是看到眼前壮观的一幕,还是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这么多灵酒?天哪,太惊人了!”
在外人眼中,只不过是个废墟,可在他眼里无疑是个珍稀的宝藏。
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用手揭开了地上的瓦片,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唯恐一不留神破坏了仅存不多的灵酒。
林灿陪着他足足挖掘了将近十个小时,才将整个地窖清理干净,长时间的弯腰哪怕是他身体素质不错,也难受得龇牙咧嘴。
反观已经变成普通人的冯海青,仍然还神采奕奕,眼神中冒着精光,没有半点疲惫的样子,不得不让人佩服精神力的伟大。
他们的付出没有白费,在一片的废墟中,找到的残存灵酒集中起来,差不多能有半坛子。
这可是一人高的坛子,基本够人在里面洗澡了,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效果远不如当初林灿喝的那一坛,可是架不住数量惊人,仍然是笔珍贵无比的财富。
更加重要的是,冯海青在挖掘的过程中,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以往灵酒的酿造,凭借的是灵厨本身的力量,再配以各种天材地宝,因为这两个条件的限制,灵酒产量低的令人发指,像这种如此惊人的规模,完全可以断言,肯定是颠覆了传统的办法,开创出了一种全新的手段来酿造灵酒。”
冯海青眼神中绽放着精光,他一辈子醉心于厨艺,没有什么比看到更远的风景更令他兴奋的。
他用手指在酒液里轻轻地蘸了一下,放到嘴唇上,仔细的品尝着,说道:“灵酒味道也和传统的有很大的差别,除了因为年代久远流失的因素之外,这些灵酒比起用传统办法酿制的,效果本来就要差很多,但是这完全可以用数量来弥补!”
林灿听的心神激荡,在当下这个末法时代,外界的手段显得尤为重要,灵酒的好处没有人比他能够体会的清楚,可以说能够获得今日的成就,疯道人占了七分,那坛子灵酒最少要有三份功劳。
假使能够量产的话,哪怕效果次上一些,绝对也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
他眼神中满怀希冀,望向了冯海青,小心翼翼的问道:“冯叔,你觉得复制这玩意儿,概率大概有多大?”
“不大。”
冯海青干脆利落的给了个令他失望的答案,但随后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我干了一辈子的厨子,心得还是有点的,用心钻研的话,应该能够看出点东西的。”
林灿心态经过这么一起一落,逐渐也放平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天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灵酒如此的珍贵,就算能够量产,背后的条件必定也非常的苛刻。
两人忙碌了十来个小时,累的也够呛,林灿把冯海清送回了住处,顺便又跟着蹭了顿饭,虽然没有过去灵菜补充灵力的好处,但是美味佳肴吃得唇齿留香。
此时已然是深夜,他索性留下不走了,跟冯海青共同研究如何量产灵酒的方法,折腾到了几近凌晨,才稍微看到了点眉目,但终于架不住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汪洋的审判在各个方面努力的推动之下,来得比想象中要早得多,三十年的牢狱生活,足以将一个人彻底给毁了。
他为自己的野心和疯狂,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
汪山在失去了最大的竞争者以后,他继承人的位置已经稳固无比了,作为笑到最后的赢家,他特意赶在弟弟入狱前见了最后一面。
“真遗憾,本来以为我们之间会有场轰轰烈烈的对决,没想到你出局的速度太快了。”
装模作样的遗憾,无疑是对失败者最大的嘲讽,就好像是在说,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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