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能装傻,小狐狸一脸鄙视看着明月。
那两个衙役脸色很难看:“那就都到衙门说吧!”说着就将赵明月押出运来客栈。
还真去衙门啊?明月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她早餐还没吃呢!
被押着出了运来客栈的门,两个蓝衣人到了门口,看到有马车过来,说道:
“我们师姐来了。”
“那就太好了!”衙役们也很高兴,“我们大人已经恭候多时,还请你们师姐与我们到衙门一趟。”
“自然,师姐这次下山也是为了这个案子。”
杀人案请来阴阳师,那真是灵异事件?明月只能希望这位师姐有真本事,能还她清白,于是也翘首想看车上下来什么人,被衙役一推:
“老实点儿!”
“官差大哥,我不是罪犯……”
“闭嘴!”
官差把她脑袋给按下去,他们看向马车。
马车上下来的姑娘不过二十岁,身上穿着与那两个修行人一样的蓝袍,个子娇小,五官水灵,模样娇俏可人。
她的身旁还跟着以为同样着蓝袍的年轻男子,二十来岁,身材不算太高,模样也不出众,但一双眼睛明亮睿智。
两位师弟迎了上去行礼:“师姐,季师兄。”
年轻的姑娘保持着师姐的姿态,轻点了下头,问:“现在情况如何?”
“昨晚严家药铺的掌柜被杀了,死状与豆腐店的老板张东相似,目前衙门还没找到他杀的痕迹与证据。”
季师兄说:“张东跟严明都是大块头,确实难以凭借一人之力将他们悬挂于七层塔上。”
师弟也重重点头:“事故发生的当夜,又有人听到磨豆子的声音响了一夜。”
“所以你还是怀疑是那个磨豆鬼干的?”师姐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俩也给我把那磨豆鬼抓来看看。”
“呃……”师弟涨红了脸回答不上来,“师姐,我们修为还太低,不过我们抓到一个很奇怪的外地人,他带着一个银发金眼的孩子入住了运来客栈,昨晚半夜还去严家药铺!”
“是吗?人在哪儿,让我瞧瞧。”师姐来了兴致。
“在那呢,衙役押着呢。”
师姐越过他们朝着衙役走去。
被衙役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是一个绑着马尾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铁蓝色的袍子,外罩半袖罩衫,一双修长的腿从袍侧呈现出来。
个头并不算很高,但身姿瘦长挺秀。
被刀架在脖子上似乎也不大害怕,还随意偏头看地上一只雪白的……狐狸?
那只是……雪狐?
天下的雪狐是否长得都相似?
当初幻雪神山上的那只雪狐被契入赵明月的身体,如今应该也随着赵明月魂飞魄散了吧?那个如同惊鸿一般的小少年,时隔多年再次想起,依旧如同雪上骄阳一般留在记忆之中。
只是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性情飞扬的少年了。
官差见这位师姐过来,一则因为她貌美,二则因为她身份,立刻恭敬道:“傅姑娘……”
傅姑娘对他们微微颔首,脸上有股娇贵与清高:“你们这抓的是什么……”
赵明月闻声回过头来。
“……人……”傅姑娘剩余的话完全梗在了喉咙,完全不知相信自己眼睛。
方才她还回忆的英姿居然活生生地在她面前。
英眉飞扬,双眼如星,依旧是高鼻小脸,依旧还害死旧时模样,只是……长大了一些。长高了……很多。
可这怎么可能?!
以为自己眼花,傅姑娘用力摇了摇头再看。
少年对她露齿笑开,明眸皓齿,一如当年。
“若水。”
“……”傅若水话都道不出来,只能又用力揉了眼睛再看,天光之下眼前人清晰鲜活,“你……你……”
明月再笑:“傅若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真的明月!
傅若水的眼泪夺眶而出,忽而上前推开了那些衙役,抬手捶了赵明月的手臂,又推了一下,哭着说:“赵明月,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儿!”
赵明月被她打了几下,先是愣了愣,然后笑了。
原来还有人记得她,还有人因为与她重逢而落泪,这种感觉如此温暖。
在傅若水哭着说:“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联系,你这个混蛋……”
“对不住,是我不好。”这几年她很少有失而复得的机会,如今看到傅若水如同遇见久别的朋友,幡然觉得,啊,原来她也不算孤独一人。
“喂!你们几个还要多久?”马车上传来一句不怎么耐烦的声音,“这么无聊我可要回去了。”
车上的人似乎还带着一丝起床气掀开车帘。
“季泽希,傅若……水。”那不耐烦的困态戛然而止,车上的人愣了半晌木然下了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走到赵明月面前上下看了看,狠狠咽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滑动,“你……”想要破口大骂,可最后粗着嗓子说了一句,“你TM还知道回来啊?!”
今天是个什么天?早上被人当嫌疑犯刀子架在脖子上,可转眼又像中了彩票似的,重逢傅若水还有……
“夜十!”赵明月乐不可支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我想死你了。”
夜十嘴一撇,眉头紧锁怒骂:“别给爷装,你要真想还会装死?你哪来的悲情英雄戏码?你TM真把我当你哥们儿了吗?”
赵明月在他肩窝里用力点头,还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别骂了,再骂我都喜欢上你骂人的声音了……”
“你就该骂!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最后一句他说得很低,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揪住她的衣领往后提,再次打量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说,“哼,长高了。”
“你也长高了。”
“切。”说完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喜悦,然后都笑了,夜十单手勒住她的脖子,“我看你以后还敢玩失踪,老子勒死你丫的!”
赵明月被勒得嗷嗷大叫,傅若水拍了夜十:“夜十你那么大的个头这么勒着他不难受啊?!”
“我就要他难受,勒死你勒死你……”
重逢的喜悦在几个年轻人之间,如花一般绽放。
赵明月也没被当成嫌疑犯,跟着傅若水与夜十在泉州城的县衙内吃吃喝喝。被问起,被鬼面抓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苦不堪言的三年,她以为跟他们说上三天三夜大吐苦水,没想三言两语说了大概之后,她自己觉得没劲了。
忽然觉得过去了就不想跟人多提,也不想让身边的人跟鬼面有太多的瓜葛,几句话交代之后便改口问: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夜十你怎么跟若水在一起?”
夜十没好气回答:“不然呢?跟你那阴阳怪气的晏王在一起?”
无月岛事件之后,他们都找过赵明月,当然结果是无迹可寻。
夜十还特意去寻找了那个所谓的鬼面人,也一无所获。一年之后逐渐觉得无望便四处游走,希望能寻找到赵明月或关于自己的记忆,偶尔机会遇见了傅若水,便去岳山派蹭吃蹭喝。
前几天,岳山派接到泉州县衙的求助,说泉州城出现了灵异杀人事件。
在泉州城有座七层塔,原本是古老的寺庙,但因为香火不旺庙内只有三两个老和尚驻守。
五天之前,豆腐店的老板张东,被发现在七层塔第七层最高的塔顶一角上吊自杀,吊着他的绳索绑在七楼的扶栏之上。
之所以说自杀,是因为没发现他杀的证据。
七层塔非常高,要将一个人悬挂在塔角难度系数很大。尤其张东还是一个四十岁的大壮汉,将近两百斤的体重,没几个人搬动是没办法把他悬挂起来的。经衙门仵作鉴定,张东的死因确实是颈部被勒得窒息而亡。
所以,衙门查了之后,定了自杀。
可昨天严家药铺的掌柜严明也死了,死因与张东如出一辙。
明月听了就觉得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大早就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傅若水笑了起来:“我那两个师弟呀……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自从张东出事之后,就又传言说在泉州出现邪祟,据说在深更半夜总有人听到磨豆子的声音,就有人说,张东大概是被妖邪所害,因为他实在没有自杀的理由。”
“后来严明又接着出事,又有人听到磨豆子的声音,他们听说你半夜去了药铺,身边又带着奇怪的孩子所以就怀疑是你。”
赵明月摇了摇头,只能一笑了之。
没一会儿县令领着人进来,对傅若水挺恭敬地拱了拱手,说道:“傅姑娘,严明的尸体已经卸了下来,仵作正在验尸,也劳烦姑娘移步去看看。”
傅若水跟明月还没聊够,但现在师门任务在身她也不好推辞,她目光一动,笑眯眯对明月说:“明月,你跟我去。”
“我?”明月摆手,“我跟夜十就在这儿等你们。”
“不行,夜十也要去,再说你昨晚不是去严家药铺买药了?你也得去指认给你抓药的是不是严明对吧?”
这妞居然用这事胁迫她?赵明月看向一旁的县令,撇了撇,认命道:“好吧。”
傅若水立刻笑了起来:“那走吧!”说完她率先出门。
夜十与明月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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