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和翡翠并不知此事,此时听得一愣一愣的。
采岚便把当初谢静悦出手救下梅朵一事大概说了一遍。
桂嬷嬷和翡翠先是有些吃惊,随即又连连赞叹谢静悦心善。
“嬷嬷这次也是想要问问小姐,梅朵姑娘她说不想回她兄嫂那边,权当她这次已经死了,把这条命还给了他们,就当是报了当初的养育之恩。”
“如今她的命是小姐救的,自是要留下来报答小姐,小姐若是有什么差事,哪怕就是要她做牛做马,她也不敢推辞分毫。”
采岚一番话,听得几人唏嘘不已。
谢静悦也不由微微叹息了一声,“此事以后再说吧,先让她养好伤,暂时留在王家那边吧。”
“是。”采岚忙应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梅朵的遭遇,一时马车内几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迷。
谢静悦此时心里也正想着别的事,便也没再开口。
马车一路晃悠悠的朝着普济寺驶去,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林荫道上。
…………
谢静悦一行人回到普济寺后,便忙着重新休整安置。
这次无需再去祭拜,每日便只需抄写一些佛经供奉给佛祖,其余时间便可尽数用来研习医术。
因着桂嬷嬷和翡翠二人俱已认主,之前的一些事谢静悦倒也不再瞒着她们。只说前些时日得了一心大师的青眼,承蒙大师教导一些医术。
桂嬷嬷和翡翠听了都不由得替她高兴。
桂嬷嬷更是双手合十,默默念佛,“佛祖保佑,小姐的好运道来了。”
谢静悦见她们二人这般高兴,不由挑了挑眉,“你们也觉得我学医术是件好事?”
“当然!”桂嬷嬷和翡翠不约而同的道。
说完两人又不由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由桂嬷嬷接着道,“一心大师是何许人?他就是天上下凡的活菩萨,小姐您能得他指点,那是天大的幸事,不说旁的,人这吃了五谷难保不生病,小姐若是能习得大师医术一二,日后也能省却不少麻烦。”
桂嬷嬷没有说的是,许多内宅的隐私手段俱是与药物有关,若是谢静悦真能学到一些,将来也必定能避过不少麻烦。
谢静悦见她满脸兴奋的样子,倒是不好说医者不自医的话。
但是两人能毫不怀疑的就接受她的说辞,倒也省去她多费唇舌去解释了。
这两人既然已经认她为主,那么明面上的一些事,她是不会瞒着对方的,更是不希望这些事遮遮掩掩,反而在主仆之间起了隔阂,关键时候让外人有机可乘,从而坏了大事。
好在,一切都比预料中的要顺利许多。
因着这次在外奔波数日,几人都有些疲倦你,用罢晚膳,众人便都早早歇下。
…………
竹林内的木屋窗棂上还映着昏黄的灯光。
一心大师正拿着谢静悦上次赠送给他的那本古方,专心致志的研读。
忽而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他抬起头,看到穿着一身素白的赵睿。
他一把合上册子,小心的抚平,重新收回匣子内,这才伸手示意对方落座,“这么晚了,我还当你今儿不过来了。”
赵睿一撩衣摆,盘膝在他下首的蒲团上坐下,目光在刚刚那匣子上瞥了一眼,“明日我便要去国子监听学,暂时便不能前来,特来与您说一声。”
一心大师抖了抖雪白的长眉,上下打量了赵睿一眼,“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你小子有了孝心,肯说几句好听的,……来来来……再说几句……”
赵睿的薄唇抿了抿,嘴角更是可疑的抖了抖,声音几乎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道,“不过是感慨世事无常,来看看您……”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你这是咒我呢?”一心大师气得刷一下站起身来,满脸的怒气,“你还抵不上那小丫头,她还知道三天两头的孝敬为师,你呢?恨不得气死我是不是?”
赵睿没吭声。
一心大师气得来回走了几圈,这才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是说那人已经打消念头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此事了?你说是不是你又故意做了什么事?”
赵睿这次没再继续沉默,“皇子们已经大了,比我年长的就有三位,与我年纪相仿的有两位……如今看似太平,京中实则已经乱象横生……”
“所以我让你先避一下,暂时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一心大师忍不住嘟囔道。
这小子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又多固执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但凡事是他下定决心的事,就没人能劝解的了。
就算是他也一样。
他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气馁。
赵睿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声音稍微和缓了些许继续道,“不入局中,便永远都是个局外人……又如何能把这盘棋盘活呢。”
“可是你一旦陷在这里面,万一不能脱困,岂不是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一心大师此时发觉他好像有些把握不准眼前少年的心思。
“我也从未想着要从这局中走出来……除非哪一日我不想要这局了,亲手破了它。”赵睿伸手拿过一旁的棋罐,从里面摸出一枚棋子,轻轻敲击在棋盘上。
“不过,目前还没有让我破了这局的理由……毕竟我们赵家那么多条人命,总要有人来偿还不是?又有什么东西的分量能与这些人命相提并论的呢……”他的话音越到最后越发犹如呢喃一般。
若不是一心大师自来耳聪目明,只怕也不能轻易捕捉。
他也跟着摸出一枚棋子,摆到棋盘之上,“你既已下定决心,为师便也不多费唇舌,只盼你一直记得此时的心境……莫要遗失本心才好。”
赵睿指间的棋子不由停顿在半空,片刻之后才轻轻一下落在棋盘之上,好似在做出某些回应一般。
师徒二人之间未再有任何交谈,只余你来我往噼里啪啦的落子声。
夜凉如水,清幽而又宁静。
不知过去多久,天际隐隐露出一丝鱼肚白。
响了一夜的落子声,悄然安静了下来。
待到一丝光亮冲破云层,给天际染上一抹霞光。
屋内依然盘膝而坐的一心大师看着眼前已经呈现输赢的棋局,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的局?”
赵睿轻轻拍了一下手,便径直起身,“您有了闲暇可以慢慢研习,我先下山了……”
他说完,就径直往外面去。
一心大师原本还在捻须沉吟,见他说走就走,不由扬声唤了一声,“臭小子,你当心着点儿……不是谁都会像为师这般让着你的……”
赵睿虽是不理他这大言不惭的话,但是隐含在话音中的关切之情,他还是感受到了。
他脚步微微一顿,“勿忧,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管如何总不至于坠了您的声名。”
话音落下,人已至庭院。
一心大师伸手拂开窗,透过晨间的薄雾,见到少年劲瘦而又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内,他把指间的一枚棋子抛到棋罐内,嘴里嘟囔了两声,“……臭小子……整天不让人省心……当真是这把子老骨头都要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
谢静悦一早起身,只觉神清气爽,她由着采薇替自己换好衣裳,问正在收拾床榻的采岚,“今儿便由采薇和桂嬷嬷跟着我一道去吧,你与翡翠留在院子里吧。”
采岚知道她这是有事安排自己去做,也不坚持,“嗯,小姐放心去吧,这里有奴婢守着呢。”
谢静悦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抬脚出了内室。
翡翠已经摆好了早膳,一见到谢静悦出来,忙笑着上前替她拉开官帽椅,“小姐,那边院子里的人已经离开了。”
谢静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长公主暂住的那座院落。
她饮了半杯温水,轻轻颔首,“先靖阳王的灵柩已经不在这里了,长公主自是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
其他几人倒是纷纷对这消息感到欢喜,毕竟上次谢静悦也算是得罪了那宝珠郡主,若是对方还在这里暂住,难保不会来寻谢静悦的麻烦。
而现在先靖阳王的灵柩已经不在普济寺,就连皇上也没有理由再让长公主在此暂住,那么宝珠郡主自然也不会再过来。
只要她还在普济寺一日,宝珠郡主就算是想寻她晦气,也是没辙。
若是等到她离了这里,只怕又要过去不少时日,时日一久,宝珠郡主又如何还记得她这个人。
谢静悦一想到这里,也不觉心情愈加舒畅,毕竟没有谁喜欢麻烦,偏偏还是这种权势足以碾压自己的人带来的麻烦。
她心情愉悦的用了一碗用碧粳米熬得香浓的粥,又用了两个素馅包子,这才满足的放下碗筷,收拾妥当了,便带着翡翠和采薇去了竹林处。
…………
时间如梭,眼见着山上的景致一变再变,原本层层叠翠的山林逐渐被白雪覆盖。
谢静悦握紧了手里的暖炉,脚上的羊皮小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赵睿指间的棋子不由停顿在半空,片刻之后才轻轻一下落在棋盘之上,好似在做出某些回应一般。
师徒二人之间未再有任何交谈,只余你来我往噼里啪啦的落子声。
夜凉如水,清幽而又宁静。
不知过去多久,天际隐隐露出一丝鱼肚白。
响了一夜的落子声,悄然安静了下来。
待到一丝光亮冲破云层,给天际染上一抹霞光。
屋内依然盘膝而坐的一心大师看着眼前已经呈现输赢的棋局,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的局?”
赵睿轻轻拍了一下手,便径直起身,“您有了闲暇可以慢慢研习,我先下山了……”
他说完,就径直往外面去。
一心大师原本还在捻须沉吟,见他说走就走,不由扬声唤了一声,“臭小子,你当心着点儿……不是谁都会像为师这般让着你的……”
赵睿虽是不理他这大言不惭的话,但是隐含在话音中的关切之情,他还是感受到了。
他脚步微微一顿,“勿忧,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管如何总不至于坠了您的声名。”
话音落下,人已至庭院。
一心大师伸手拂开窗,透过晨间的薄雾,见到少年劲瘦而又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内,他把指间的一枚棋子抛到棋罐内,嘴里嘟囔了两声,“……臭小子……整天不让人省心……当真是这把子老骨头都要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
谢静悦一早起身,只觉神清气爽,她由着采薇替自己换好衣裳,问正在收拾床榻的采岚,“今儿便由采薇和桂嬷嬷跟着我一道去吧,你与翡翠留在院子里吧。”
采岚知道她这是有事安排自己去做,也不坚持,“嗯,小姐放心去吧,这里有奴婢守着呢。”
谢静悦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抬脚出了内室。
翡翠已经摆好了早膳,一见到谢静悦出来,忙笑着上前替她拉开官帽椅,“小姐,那边院子里的人已经离开了。”
谢静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长公主暂住的那座院落。
她饮了半杯温水,轻轻颔首,“先靖阳王的灵柩已经不在这里了,长公主自是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
其他几人倒是纷纷对这消息感到欢喜,毕竟上次谢静悦也算是得罪了那宝珠郡主,若是对方还在这里暂住,难保不会来寻谢静悦的麻烦。
而现在先靖阳王的灵柩已经不在普济寺,就连皇上也没有理由再让长公主在此暂住,那么宝珠郡主自然也不会再过来。
只要她还在普济寺一日,宝珠郡主就算是想寻她晦气,也是没辙。
若是等到她离了这里,只怕又要过去不少时日,时日一久,宝珠郡主又如何还记得她这个人。
谢静悦一想到这里,也不觉心情愈加舒畅,毕竟没有谁喜欢麻烦,偏偏还是这种权势足以碾压自己的人带来的麻烦。
她心情愉悦的用了一碗用碧粳米熬得香浓的粥,又用了两个素馅包子,这才满足的放下碗筷,收拾妥当了,便带着翡翠和采薇去了竹林处。
…………
时间如梭,眼见着山上的景致一变再变,原本层层叠翠的山林逐渐被白雪覆盖。
谢静悦握紧了手里的暖炉,脚上的羊皮小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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