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老爷子有些不明所以。
“天字第一号银票!”朱允熥笑着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张精美的银票来。
高一尺宽六寸,用精工打造的桑皮纸所做,摸在手里很是厚实有些份量。
银票的正面是大明皇家银行几个大字,四周是繁复的花纹。边缘上盖着红色的骑缝大印,大明户部。
左边永昌二年二月二十八,右侧天字第一号。
正中间,大明银元一块。
最下面还有几行小字,户部奏行官票,凡愿将官票兑换银钱者,一律足额兑换不可偏差短缺。如有伪造者,夷三族。
其实伪造是不可能的事,本身民间就没有制造桑皮纸的能力,再者每张银票上的花纹还有各种晦涩难懂的数字,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含义,户部和工部每张银票都有备案。
“皇爷爷,这是孙儿给您准备的。大明皇家钱庄,第一张正式发行的银票!”朱允熥笑道。
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双手拿着银票翻转露出背面,背面还有数行小字。
“大明洪武皇帝存银元一块,见票即兑。”
“咱的?”老爷子嘴角泛起微笑,“净扯这些里根楞,有啥用啊?”
嘴上虽然嫌弃,可下一秒还是珍重的把那张银票叠好,放在自己的怀里还用大手拍了拍。
这时,楼下喧闹的长街骤然变得寂静起来。
老爷子好奇的朝外张望,方才还探头探脑兴高采烈议论的百姓们,此刻竟然齐刷刷的后退,而且神情畏惧。
不远处,一队近乎上千人的步卒,在将官的带领下,从聚宝门外穿行而来。
“谁调的兵?”老爷子的眼睛顿时就立了起来。
“今儿是发军饷的日子。”朱允熥笑道,“都是来领钱的?”
老爷子这才看清楚那些军兵都是赤手空拳,身上穿的也是战袄而非铁甲。
“当兵的可不能给纸钞。”老爷子站起身走到窗户口,“得给足!”
朱允熥也站起身,笑道,“要不,孙儿陪着您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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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俩从楼上下来,便装的锦衣卫护送着,从侧门进了钱庄的大堂。
大堂里面是一排大半人高的柜台,每个柜台之后都站着一个账房先生一样的人,他们的身后是一排排大柜子,有的装着账本有的装着白花花银灿灿的银元。
“排队排队!”外边传来军将的吆喝声。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从风气上就能看得出来,排队的士卒们脸上虽然带着不耐,可依旧听令,没有人发出半点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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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钱庄大堂,开始有了声音。
说话声算盘声账本声银元撞击声混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但同时又先后有序。
“俺来领军饷!”
一名年轻的士卒,站在距离老爷子和朱允熥最近的柜台前,好奇的四处张望。
他看着也就和朱允熥的年纪差不多,可身材却更加魁梧,脸上是那种饱经风霜的黝黑,同时脸上还带着骄兵悍卒的桀骜。
“名牌!”柜台后的人说道。
那士卒先是一怔,然后快速从脖子上扯下铜牌,递了过去。
“您尊姓大名?”柜台后的人拿着名牌翻着账本比对。
“你瞎啊,上面不是写着呢吗?”士卒骂道。
“张宝堂,不得无礼!”大厅中负责带队的将官大声道,“来之前咋跟你们说的?找抽是吧?”
朱允熥清晰的看见,叫张狗儿的士卒嘴角泛起满不在乎的冷笑。
然后看着柜台后的人,懒洋洋的说道,“张宝堂,幼军效义营左哨丙队,从军四年,斩首两级。”
“您稍等!”柜台后的账房飞快的翻阅手中名册,然后提起笔在上面飞快的落笔,“共有三个月的军饷,合银钱五块半,是零取还是整取,还是存在钱庄?”
“赶紧拿来吧!老子拢共就一天假,还他妈跟你在这磨牙!”张宝堂怒道,“老子的钱凭啥存你这?”
“这小子脾气不咋好?”老爷子低声笑道。
账房先生赶紧从柜台后仔细的数出银元和铜钱,一字排开放在柜台上,“您点点!”
张宝堂水萝卜粗的手指,“一,二,三......”
数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抓在手里,然后转身。
他的侧脸上满是微笑,同时捏着一个银元用力的一吹,放在耳边听着诱人的声响。
“后生!”老爷子开口道,“拿了军饷干啥用?”
张宝堂的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让俺娘攒着,留着娶媳妇!”
“呵呵!”老爷子大笑,“好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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