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永定侯张铨跟东莞伯何荣从乾清宫出来,俩年过半百的老头,眼睛都立立着,脸上就表情就好像...就好像马上要去报杀父之仇一样,写满了我要见血....
老军头身上那股杀气,平时不显就罢了,突然这么一外露,不管是谁见着了,都得小心翼翼的。
侍卫头子邓平,亲自引路,想恭恭敬敬把这俩老头送出午门。岂料这俩老头,一头扎进了乾清宫对面的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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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
徐辉祖正在仔细核对手里,九边军镇送来的军需票据,还有发放给那些供应军需的商人们的茶票盐票。
闻听有人喊他,抬头一看马上起身。
“张侯,何伯....您二位怎么来了?”
别看他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可在大明淮西勋贵这个讲究资历跟辈分的圈子里,这俩老头就算没有爵位,他都要毕恭毕敬的。
就好比当初的李景隆,也是世袭罔替的国公还是皇亲国戚,还是一样让那些老侯爷堵着门欺负。
“找你有点事!”张铨笑呵呵的,也不背人,大声说道,“皇上下旨了,让我们俩哥统兵!老夫不用说,自是广西都司那些熊兵!东莞伯则是统领岭南兵马.....”
徐辉祖一愣,目光不由得看向他们身后的邓平。
“旨意应该马上就到!”邓平低声道。
“恭喜二位!”徐辉祖马上拱手笑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二位一块出马,顶得上千军万马!”
“咦.....”何荣诧异道,“以前没发现魏国公你这么会说话呀?”
徐辉祖一滞,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夫回广东!”何荣直接开门见山,“在京中闲了十来年了,老夫的家将老的老没的没!”说着,又叹口气,“老夫的出身也算不得你们淮西将门,没你们那么厚的家底,如今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
他的说是实情,传统的淮西勋贵之家,家里头别的不多,就是杀过人的老兵多。但你要说何家一点私兵都没有,那也是假话。
“所以只能找到你了!”何荣继续笑道,“给老夫一营精锐,老夫带着当亲兵如何?”
一听这话徐辉祖就明白了,这老杀才是想着衣锦还乡,阵势越大越好。
在何荣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目光不由得再看向邓平。
后者微微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徐辉祖马上笑道,“督军府的精锐幼军,晚辈给您调五百人....”说着,顿了顿,“不过这五百人的加饷.....?”
“老夫出了!”何荣大手一挥,笑呵呵的说道。
五百幼军,一水齐刷刷十八九岁的壮小伙,连个头都是一边高。临时调入他何荣的麾下,那除了朝廷给的正饷之外,他也要额外给一笔。
另外还涉及到战马,盔甲,兵器等等!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然,对别人来说不小。可对何荣这种老军头,老爹那辈还是岭南王的人来说,九牛一毛!
“老夫也有个事!”张铨也开口道,“我们老哥俩是帮着四王爷在两广练兵的!两广之兵不善重弓,就算军中那些征来的蛮子弓手,用的也都是快弓轻弓....看着挺吓人的,但破不了甲!”
“弓手之事,晚辈可不敢自专!”徐辉祖忙道。
军中的重弓手,那可都是千挑万选精锐中的精锐。一名合格的弓手从选拔到培养,起码要三年的时间才算勉强能用。
“谁要弓手了?”张铨眼皮子一翻,然后笑道,“火枪火炮轰天雷还有火药,你得敞开了给老子.....老夫!”
说着,忽然坏笑道,“咱们要去的地方山地多,所以要快枪快炮,大将军炮就不必了,最好是那种三五个人抬着就能跑的....”说着,又咬牙道,“但是轰出去,一下能整死一大片那种铁砂炮!”
“这.....”徐辉祖苦笑道,“张侯,您说这事晚辈是想帮忙,但这事他不归晚辈管呀!”
“少打马虎眼啊!”张铨瞪眼,“你不是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吗?不归你管归谁管?”说着,就跟何荣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广西都司跟督军府还有兵部,年年因为这点火枪火炮打官司,我要一百杆,他们最多给二十...”
何荣想想,“你好像真是找错人了!”说着,目光搜寻,“这事,归曹国公管!他管着火器铸造局呢!”
大明朝如今的军事构架,五军都督府类似于参谋总部,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共同掌握武将升迁。兵部负责后勤征兵等事,军费上怎么花钱督军府说了算,但审查是兵部的事。
俩个衙门相互制约相互配合,除此之外就是火器铸造局,专门负责军械已经一些后勤的供应。
如此这般,三方相互监督之下,军费到底花到哪了一目了然那,不至于出现钱不知怎么花的,军械不合格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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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的,看我!”
俩老头在侍卫值班房,堵住了曹国公李景隆。
“不就是火枪火炮吗?”李景隆大笑道,“造出来就是为了打仗使的,两位老前辈上阵,没趁手的家伙怎么行?”
说着,话锋一转,“但是程序上,还要两位老前辈走个过场,皇上那上个折子,然后兵部和督军府盖印!”
别看他表面上大包大揽,可这话说得大有玄机。
你们要东西,得皇上点头,然后兵部和督军府同意.....
“你可得给老夫挑好的,去年兵部给的那些破玩意,打他妈三五十个弹子儿之后,就他妈炸膛了!”张铨瞪眼道。
“不行!”何荣沉思道,“光有东西不成,下面的弟兄们不会使呀?”
李景隆咬牙,故作沉思,“要不这么着,您二位再给万岁爷上个折子!”说着,顿了顿,“御营有刚从宁夏镇调回来的三千火枪兵....”
说着,更压低声音,“请万岁爷调拨几百人出来,反正二位也是回去练兵,让他们教给下面人,如何结阵如何使用.....”
“嗯嗯!”俩老头连连点头。
“还是你痛快!”张铨咧嘴大笑,“不像魏国公,说话吞吞吐吐,啥事都做不了主!”
“哈哈!”李景隆一笑,“他那人呀....哎!”随即,低声道,“怕担责任呗!”
“老子是奉旨练兵,有个寄吧责任?”张铨大怒。
“对了!”李景隆忽然岔开话题,“二位回两广练兵,这可不单是军械的事呀...”
何荣想想,“那还有啥事?”说着,沉思下,“你的意思谁还敢在军费上克扣咱们?”
“那不至于!”李景隆笑道,“大明朝少了谁的钱,也不敢少将士们的钱!可这钱呀,不是多多益善吗?晚辈说句大不敬的话,兄弟们见了钱比见了圣旨还管用.....”
“嘿嘿!”俩老头坏笑。
大明朝的军队,就是黑眼睛见不了白银子.....
“那.....老夫找张紞去?”何荣笑过之后,开始愁眉苦脸 ,“张老抠是属母狗的,只进不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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