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意慌慌张张的从房门之中走出,就是不想让赵良或者戚风瞧见自己这幅样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无措过,也从来没有遇见这么棘手的病症。
赵良因为从小中毒的缘由,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这一众莫名的毒药,将他的经络血脉腐蚀断裂,全身上下更是不断开始出现舆情红肿的斑块。
而她每天所做的一切,能起到的却都只是缓解疼痛的病情蔓延,却始终无法根治。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我怎么就看不出来,明明能试的办法都试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见好转?赵良,我……该怎么救你啊……”
顾小意跑到了厨房,但却没有像她口中所说的一样去看药膳,而是将自己关在了厨房,苦闷抑郁的脸也都埋进了手掌之中,在空无一人的环境下陷入深深的自责。
满厨房都是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是顾小意这几日为研究治疗赵良病情研制出来的配方,可却没有一种见效,顾小意看着这些一时心烦,不由得冲上前去,扬手便将这些瓶罐都推撒在地,摔的粉碎。
可这些全然都是她一时失控下的无心之举,可反映过来的时候,满厨房的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小意!你怎么了?”赵良本就担心着顾小意,从她出来的那一刻,便也跟着顾小意来到了厨房,闻声过后便立即用力揣开了厨房的房门,却看到了满手血红的顾小意,而她滴血的手中,却攥着破碎的瓦罐。
“你这是做什么!救不了我就不救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赵良没有弄清状况,竟将眼前的场面误认为顾小意是因为救不了自己而内疚自残,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你胡说什么,我能救你的,我一定能的!”顾小意不是没有听懂赵良的误解,可让她更加在意的是,赵良不能有这种想法。
“小意!我自己的身子,我难道不知道吗?别白费心思了,没用的,我认了,所以……”
“你认什么认,我顾小意想要救活的人阎王爷都不能收,赵良我告诉你,你不能死,我欠你的还没有还清,你得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顾小意听见赵良的自暴自弃,情绪便是更加的激动,双手都用力的握在赵良的肩上,努力为他灌输这样的想法。
可顾小意自己心里明白,她没有底气的时候,也同样会像常人一样大喊大叫,似乎这样会让自己的话听着更加真实,顺便再骗过自己。
这一番激动言语过后,赵良却出奇的露出一声轻笑,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小意,你可真够固执的,”不论究竟是何原因,此时的顾小意是真心实意的为他担心,单凭这样的感觉,赵良便知足了。
“就你废话多,回你的房间去,我还要看药膳呢,没空理你。”
或许是被赵良的这一声轻笑感染,顾小意的心情也瞬间舒畅了许多,抹开了自己眼角原本意图逃狱的泪水,便转身走向了火炉旁边,很是小心谨慎的看着药膳的火候。
但就在顾小意转身过后,赵良原本脸上轻松的笑意,却渐渐演变成了一抹苦笑。
随后更是有一口淤血,想要夺喉而出,尽管赵良极力的拦截,但仍是有少许暗色的血液,从赵良的嘴角溢出。
这让原本还准备同顾小意的在逗趣两句的赵良,立刻便转身离开了厨房,这副样子,他怎也不敢让顾小意看见,否则的话,这傻丫头怕是又要担心了。
“燕王殿下!”顾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处,但他在此的意图却十分明显。
赵良闻声不是顾小意,便没有了那么多的担忧,旋即便将口中的淤血吐进了一旁的土地,并用自己的脚尖毁尸灭迹,随后才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笑看着顾白回应,“顾小公子可是有事?”
“……王爷还是叫草民顾白吧。”这并不是什么见外不见外的事,而是这顾小公子实在是听着别扭,他也不过是比顾小意小两岁,“您可是不愿家姐担忧?”
顾白丝毫没有胆小之意,仰头便寻声问出,这样的胆量和气魄,在军营之中可是少见,所以赵良瞧着小子讨喜,也不仅仅是爱屋及乌。
“自然是,可你姐姐固执的很,并不听我的话。”但这么直白的问题,赵良听后也生出了几分震惊,但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顾白的性子,赵良虽然不没有过多的接触,但还是有所了解的,就例如现在,这小家伙主动开口,定然是想要做点什么。
所以赵良一点也不慌忙,伸手示意,让顾白离厨房再走远些,保证顾小意听不到了,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说我姐不听话,你呢?她想救你,你却一直想死。”
顾白虽然面上没有神色变化,但语气之中却多少听出了些怨气。
顾白对自己和顾小意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了解,所以他会有这样的的理解倒是没有错,可还没等赵良反驳,顾白却再次开口,“你是已经认命,可我姐没有,你既然不想让她担忧,何不顺着她的意念走?”
赵良有何尝不想,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放弃手中的权势,也想要早些遇见顾小意,可现在已经不是早晚的问题了,可怜情深不寿,却从未有所改变。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哪里有这样的……”
“我没问你这个,我知道你活不长了,我姐自然也知道,她都尚且能掩耳盗铃,你又为何非要逼死自己?既然不想让她担忧,那你倒是多配合些啊!”
这一刻,赵良只觉的可能顾白是顾家的人,所以和顾小意一样聪明吧。
“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反正都要死了,那我为何不高高兴兴的死呢。”
说是配合顾小意,但顾小意每日做的,除了施针药膳,每样顾小意都是为了让赵良能有一个好心情。
可好巧不巧,赵良才说出这话,余光掠过之处,自己似乎已经被顾小意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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