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落,倦鸟归巢。傍晚时分,海狮城各幢大楼的广播里,又响起了蹲守小区办公室的草药堂大妈们喊小朋友回家吃饭的声音。南二岛上,防护罩早早地从海面下升起,地面下的新海底隧道施工队,也按时收工回家。
耿江岳从幻灵界回来时,本该在这里隔离的黄凤忠已经走了。
只留下路学斌这个货,随便海狮城怎么处理;但对那一亿五千支全效抵抗药剂的债务,却始终打死都不松口。眼里只有国家利益,对必要的牺牲十分看得开,很有大国政治家的风采。
但是,路学斌就不一样了……
“本人对天宣誓,从今起,忠于海狮城民主共和国的人民,拥护海狮城草药堂、海狮城人民护卫军、海狮城市政厅的领导,遵从海狮城的一切法律,尊重并恪守海狮城的新世界信仰,为实现海狮城的新世界理想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宣誓人,路学斌。”
路学斌面朝海狮城国旗,在海岛酒店的大堂里,直接就入了籍。耿江岳谅他也不敢当双面二五仔,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豆,嘴里嚼得咔咔响地说道:“行了,明天自己去大楼窗口登记,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你们楼里的小区主任。好了,先说说付教授的事吧。”
路学斌面对新老板兼天下第一挂逼,立马露出一副既谄媚又恭敬的表情,忙不迭道:“是这样,您也知道,去年十月份比赛的时候,付教授遇害了。整座核物理研究所的大楼被炸得不成样子,当时我们的警察部门就以为,是迪丽热尔自爆,跟付教授同归于尽了。
但是我们回国后,诸葛教练马上就否定了这个说法。
疑点有两个,首先,迪丽热尔要杀付教授,根本没必要自爆。第二个,现场没有任何付教授残留下来的痕迹,灵力波动、灵魂波动也没有。后果果然发现,国家命理研究所里付教授的长明灯,不是自己熄灭的,而是被一只超灵体弄灭的。
但是呢,超灵体本身最怕的就是长明灯的光,别说去灭了灯,就是靠近都不敢。所以显而易见,这只超灵体是被人为控制住了。
这么多疑点被找出来后,平安阁就马上要求重新调查,后来我们调查的结果就是,付教授失踪了。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被转移到了国家,而有这个能力的……”
路学斌怯怯地望向耿江岳。
耿江岳很配合道:“只有我?”
“对,只有您。”路学斌点点头,又道,“而且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动机呢?”耿江岳问道。
路学斌道:“动机就是您和多能派一样,都对可控核聚变的技术感兴趣,我们怀疑您是故意制造核物理研究所爆炸的假象,然后掳走了付教授。”
耿江岳不由摇头道:“说不通,我要抢人,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路学斌立马附和道:“对,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算了,看来你也是什么内幕都不知道。”耿江岳直接打住这个话题,然后抬手一看时间,微微一笑,“今天算是你们来巧了,月底……”
路学斌道:“您要去蒲鞋市还债吗?”
“不还了,再拖一个月,今天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耿江岳摊开右手手心,一颗亮眼的白色光粒,缓缓从他手心中漂浮起来。
路学斌瞪大了眼睛,惊喜道:“这是……圣光?!”
“嗯哼~”耿江岳把光粒往上轻轻一抛。
光粒失重般漂浮在半空中,光线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然后就在某一个节点,陡然化作千万点的小颗粒,四散而去,弥漫在房间里的充沛灵力,随之陡然消散。
世界一片安静,只剩下耿江岳和路学斌傻傻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气氛有点尴尬的路学斌终于没能忍住,弱弱问道:“总理,您刚才……失误了吗?”
“我没有,不可能,别乱说。”耿江岳三连否认,却忍不住皱眉,暗暗嘀咕,“妈的,没理由啊,这怎么可能?不会是……付教授根本没死?”
路学斌惊讶道:“没死?”
“嗯……对,没死。就是没死。”耿江岳自顾自地分析道,“或者应该说,可能确实有人想要他,但是他们又知道,我能无条件地复活他,所以把付教授关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让他寿终正寝,才是最好的,让他消失掉的办法,复活术只对正常死亡的人无效。”
路学斌道:“那这么说,付教授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什么地方?”
耿江岳越想越笃定,重重地一点头:“对。”
“那您觉得……”
“我觉不出来,地球这么大,老子又不是算命的!诶,不对,我家安安专业算命啊……”
“耿总理,时间到了。”耿江岳正神神叨叨,房间外面,一个综合办公室的少校就推开了门,提醒道,“新移民正在等您呢。”
“哦……好,走吧。”耿江岳径直往外走。
付教授的事情,现在着急不来,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耿江岳跟着少校,在酒店里七拐八拐,片刻后,就走出了酒店主楼,来到了酒店后面的大天井。大天井里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挤了好三万多人,新移民全部到齐,并且已经换上了军装,只是肩膀上暂时空着,军衔章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根据个人学历和技能等级分发下来。
“咳!”耿江岳走到天井前,随手就掏出大喇叭,喊话道,“各位,大家人都到齐了到齐了吧?没落下吧?落下就没礼物了,没拿到不能怪我啊!”
“到齐了!到齐了!”
“我家的都来了!”
前方几万人纷纷高喊,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耿江岳微微一笑,随手抛出一颗光粒,扔到天空之中。
那光粒瞬间化作几千几万个小点,雨点般透进到天井中每一个人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根根黑线,也从个别人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耿江岳一伸手,隔空抓过来一条。
那黑线像是有生命一样,在他手里挣扎、扭曲、蠕动,似乎还想往他身体里钻。
耿江岳轻轻一捏,黑线就成了粉末。
“就这?”
耿江岳轻声一嘀咕,随手一挥,一道罡风从天井中刮过。
所有黑线,尽数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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