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跟着,突然前面的弘时一个急刹车,回头朝我喊了一声“十四婶,停下歇一会吧,我累了”
我舞动着双手,此时却是停不下来了“弘时,你快让开!”
他却是疑惑看着我,皱眉一动不动
我急得真朝他挥手,双眼一闭,来不及了,嘣的一声,便在他张着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惊愣眼神中,直直的撞上他,趴的一身,双双摔倒在地。
虽然他是男孩,可是还是孩子,我怎么也不愿意让他在身下垫着我,摔下身时,将他肩膀斜斜一推,自己率先倒地,弘时也歪身顺着倒了下来,我心里哀叫一声,闭上眼。
我的背好痛,头也将重重叩上冰面,一只手却适时的垫在我脑后,我庆幸了一声,张开眼,弘时放大的脸孔出现在我面前。
看他的姿势,我刹时红了脸,因为要伸手接住我的后脑不碰到冰面,他的身子趴在我身上,胸前一阵阵疼痛,我倒吸了口冷气。
弘时也反应过来,红着脸,忙爬起身,手慌乱中又触到我的前胸,我双眉紧攒,他手一弹,往后跌坐在在地。
只是一瞬间,却是无比的尴尬。
我讪笑的爬起身,拉他起来“弘时,没摔着吧,都是十四婶不好”此时只能尽量维持一个长辈的身份。
弘时却是显得更加的慌乱,满脸涨得通红,头低得直垂到胸前“十四婶,对不起”
我整着他的衣冠,莞尔一笑“说什么呢,都怪十四婶不该跟你开玩笑,好了,没摔着就好,弘时,你冰可滑得不错呢”
弘时抬起羞红的脸,眼光闪烁,惊喜道“十四婶,我滑的真的不错吗?”
我慎重点点头,赞赏道“那是当然,十四婶干嘛骗你,你要知道,十四婶可是自认滑冰滑得很好的哦,瞧,不也没赶上你吗,你看”我微微抬脚,指上冰刀“这可十四婶特立改造的,可还是跑不过你,你说呢”
弘时脸色一暗,垂头低声道“阿玛从来没有夸奖过我”语里满是落寞。
我叹口气,想想胤慎那冷面孔,让他夸人,确是不易,宽慰的拍拍他的肩“弘时,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自己努力了,自己觉得尽力了就好,知道吗,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还是小孩子嘛,是该高兴的玩的时候”
弘时颇觉得意外看着我“十四婶,你真的是与众不同呢”
我失笑的捶了他一拳“弘时,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都是唯一的。”
弘时点点头,眼光扫过我前胸,快速别过头去,转身快速滑走“十四婶,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先走了”
我看着他青涩的背影有些失神,又是一个悲剧的人物,如此真实率真的一个人儿,唉。
“你就是十四婶吗?”我侧目,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滑到我身边,抬头问道。
这又是哪家的阿哥呢,我环顾一周,看向他点点头“你是哪家的阿哥呢?”
“我听阿玛说你是我的采生人,是真的吗?”他疑惑的仰着脸。
我愣愣看着他,眼眶迅速湿润,原来,他就是十三的大阿哥,仔细一瞧,果然眉目里有着他的影子,全身不似弘时一般发着有些忧郁,又有些倔强和强烈的气息,他只有温文和平和,静静站在你身边,你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似乎与周围混为一体。
我点点头,看着他,千愁万绪“是的,你……你阿玛他还好吗?”
弘昌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阿玛身子还好,就是心情不太好,都不怎么说话,经常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吹着萧”
胤祥,我心中低唤,无声落泪,原本该驰聘天地的胤祥啊,如今只能呆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遥望着远方,随萧声飘荡出这院子,看着外面的世界。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我抚去眼泪,轻声低吟,尤记起当日我们一同吟诗,向往着遥远的大漠,字里行间,莫不充满着内心的向往和意愿。
“咦,我阿玛也时念叨这几句呢”弘昌突地道,惊讶看着我。
我扯嘴苦笑,胤祥,你还是一样,没有变啊。
爱新觉罗家的人,个个都如此的执著。
我感叹的抚上他的肩“弘昌,你要多陪陪你阿玛,他会寂寞的”
弘昌摇摇头“十四婶,阿玛不用我们陪,他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额娘说,阿玛他在回忆,他在怀念着过去,他在想一个人,如果没有那些过去,那些人,阿玛会活不下去”他似乎十分的不解,似懂非懂。
我揪紧着丝巾,手指绞得泛白,胤祥,可怜的胤祥,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你,你这一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心洁净如镜,潇洒正直,温文细腻,体贴善良,你有着一个男人该有,不该有的一切,这世间如果真有完美的人,舍你其谁。
你让我心痛,让我遗憾,一想到你心便被针刺的般的疼痛,那个为了我,直挺挺跪下,埋藏掉心意,舍掉机会,为我争得一份生机。痛苦却是不悔。
“十四婶,你……”弘昌清亮眼眸不解看着我。
我失控的紧紧搂住他,轻轻抽泣,颤动不已。
“你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颤抖的放开弘春,泪眼朦胧的看着已然走近身的宁静。
“额娘……”
“昌儿,你到一旁玩去,我和你十四婶有话要谈”宁静退下弘春。
“十三嫂……你。这些年,还好吗?”我抚掉眼泪,压抑着心痛,手微微发抖,三年来,会面竟然是这个场面。
宁静撇嘴笑笑,看向远处的众人“好,怎么会不好呢”
心中百感交集“十三嫂,这,只是暂时的”
宁静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突然攸地抓起我的手,我惊呼一声,疑惑看着她。
“哼,那年果然是你,你的身份可真是不少啊,年夫人?冯可安?”
我心一惊,不安的抽回手“十三嫂,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懂?你让春儿抓走的手绢,那可是独一无二的,那时我就已经怀疑了,你把宴会搅得一团乱,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提早散场,找不着人,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我强颜欢笑,后退二步“十三嫂想多了,那手绢十三嫂不也绣了出来了吗,许是有人见人喜欢,便绣了同样的”
宁静嗤笑一声,紧紧逼近,沉声道“你和四哥到底什么关系!”
我惊恐的睁大眼“十三嫂,你在说什么!请你慎言!”
宁静不以为然的轻笑“若兰,你当真把所有人当傻瓜?一走四年,真是上山祈福?”
我深吸口气,环顾四周,为她的大胆心颤不已“十三嫂,胤祯确实是从寺里接我回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连皇上都甘愿被你蒙骗,还不许人过问你这几年的过往,就算你私自离府念佛,没有任何处罚,这不是太不寻常了吗?”宁静压低了声音,直凑入耳。
一字一句,如寒冰撬开我的肌肤,我的骨头。
“十三嫂,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有责怪,若兰确实无话可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不休,我们有各自的夫君,孩子,那些早已是陈年往事,不堪再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风风雨雨,又怎么能够把我们的情份全都抹去;你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不管如何,我总是希望我们大家都好的。”
我已经泣不成声,为她的怨恨,她的不平,谁能理解我,体贴我。
“你根本就不该回来,既然诚心要理佛,为何又要回来,回来搅乱我平静的生活?”她孰视无睹,给我的依然是冷言冷语。
我摇摇头,泪眼朦胧。我又何尝不想。
她嗤笑不屑看向我“你一定觉得我可怜是不是?”
“你错了,你们完全错了,这几年是我过得最幸福的几年,我和他过着不被人打扰的生活,我们的生活里,没有争夺,没有你,过得多么平静,我简直要大声感谢皇上的圣恩。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明白”
我愣目,完全被她吓住,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
“可是你回来了!你又回来了!”她双目一瞪,厉道吼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我摇头后退,捂着胸,对着她的责问,吐不出一言半语。
她带着可怜的眼光靠近我“若兰,你看看你,啧啧”她伸手划过我的脸,一阵刺痛,我没有动。
“你这张脸,迷惑了所有男人,却是得不到你最想要的那一个,可怜吗?”
“十三嫂,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十三哥真的没什么,我也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别再互相折磨了”
我伸手搂住她的肩,急切道“我不算什么的,我真的不算什么的,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个可怜人,什么也算不上;相信我,只要你好生对他,全心的付出,他会知道,他会感动的,我与他,早便不可能了,这是事实,为什么要纠着这不可能的事情而无谓痛苦呢”
“会吗,他会吗?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宁静盯着我急促的面孔,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我重重点点头“十三嫂,人的一生还有那么长,你们有一生要去走,一定要好好把握啊,生活是你们在过,路是你们在走,我也有我的路在走,我们都要过得幸福,知道吗?”
“可以吗?”她失神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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