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偷偷觑了人一眼,发现郡主并无恼火之意,方才说着:“那郡主可不要怪奴婢孟浪,奴婢才敢说的。”
“恕你无罪就是了。”郡主唇角微扬,语气柔了一分。身边有个省心的侍女,也挺好的。
“宫里有经验的老嬷嬷,看到女子走路的姿势,就知是否为清白之身。若五公子夫人是清白之身,那便为假成亲。”侍女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似乎不好意思说出来一般。不过,她是该不好意思的,毕竟,她也是黄花大闺女。
完全没想到侍女会想到这样一个主意,郡主的脸色都有些凝滞了。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后来听说,这两人关系似乎并不如何亲密,她的心底便有点疑惑了。却还是没有查的意思。
在她心里,这到底是自家儿子的私事,她并不该过度寻问,免得招人厌烦。
可是,纪霜霜对府里的人情关系不上心,对府外的人情关系也不上心。那她就想知道,纪霜霜到底是怎么想的。纪霜霜和她儿子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真是假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本郡主考虑考虑。”郡主挥手道,这个建议要说也是一针见血的,也极为有效。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能这么做吗?难道要让别人都知道,她儿子和一个女人假成亲来骗他们?这就不是不妥了,而是很不妥。
“是。”侍女退了下去,她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她说什么。郡主的心里自有定论,她真要说的多了,反而就是错了。
同时,她在心里想的是:当初你的恩情,我算是报完了,以后,就按你说的我们之间恩怨两绝。从此后,我再也不会在郡主面前说这样的事了。
郡主微微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她在思考侍女说的主意到底能不能用。
真要用的话,怎么用也是一个问题。她得把这事查清楚了,不然以后要是带纪霜霜进宫,她都会提心吊胆的。哪个妃子身边没有一两个贴心的老嬷嬷?真要被别人发现了,那才不好看呢。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疑了。明明这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她就开始怀疑这些有的没的。
要不是这事真的不好问,就是问了,阎千绪也不会告诉她,她都想问他了。要是不查清楚,她肯定不会带纪霜霜进宫。
纪霜霜这边压根不知道,郡主已经怀疑她和阎千绪之间的事了。
本来郡主是不会怀疑的,当初进门的时候,阎千绪可是以死相逼,她心底肯定不会起疑。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人本该关系很好,传出来的是阎千绪每天在忙,和纪霜霜说话的时候,态度也不像是对发妻说话的样子。这就很值得人怀疑。
此刻,纪霜霜坐在桌子前,钱嬷嬷站在她面前,认真的说着:“你在将军府的事情,老奴都已经听说了。可是,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你应该还没发现。”
纪霜霜诧异的看着她,她本以为,她和钱嬷嬷的交集仅限于学规矩和礼仪。没想到钱嬷嬷会和她说这些。
这她是不想听的,只是道:“钱嬷嬷,我记得我们今天是该学习规矩的。”
钱嬷嬷说的,和她想的不一样。她觉得,钱嬷嬷是想和她深交。可这太奇怪了,没必要,她也听说,钱嬷嬷是宫里的红人,只是被暂时派出来而已。她和这人不该有太多交集。
“是的,可有些事情,老奴是逾越了,想和你说清楚。”钱嬷嬷笑了笑:“就当是你合老奴的眼缘吧。”
纪霜霜也笑了,她不认为钱嬷嬷说的是真的,“钱嬷嬷,我只相信,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突然说我合你眼缘,这不是理由。”
合眼缘什么的,这太假了。
就跟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个人说自己是神仙,看你根骨奇佳,想提携你飞升一样假。
所以,她是不信这样的话。
“夫人,你的防备心很强。老奴只是和人有故,这番出来也是特意来看看你。若是老奴没看错的话,你还是完璧之身吧。”钱嬷嬷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昔年有一段恩情未了,她又哪里会受人之托出宫?
只是,这丫头好像不太领情。
纪霜霜不说话了,她只是觉得,有旧什么的,真的是陈年往事。而且,好像显得更假了。
虽是不说话,可她心底觉得,这老嬷嬷的眼神真的是太毒了。像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她要不是完璧之身才觉得奇怪吧?她和阎千绪根本就没洞房好吧?
纪霜霜眼底的惊诧只是一闪而过,却被钱嬷嬷收入眼底,“夫人,老奴指的缺点就是这个了。想来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吧?钱嬷嬷,我们好好的学完规矩,你进你的宫,我在将军府待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插手我的事?”纪霜霜看了她一眼,语气清淡。
她是觉得,总有人要管她的事。可她一点儿也不想别人掺和自己的事。
“行,既然夫人不想听,那老奴也就不遭人嫌弃了,我们现在便开始学吧。”钱嬷嬷似乎仍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直接就同意了。
见钱嬷嬷终于回到正题上,纪霜霜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一个时辰下来,她其实是没听进去多少东西的。
心底有事的她,在钱嬷嬷说完之后,就直接送人离开了。
似乎是看出纪霜霜心事不宁,钱嬷嬷也不再多说。只是在离开之前,告诉她,自己明天过来的时候,会告诉她自己会考校她教过的东西。
纪霜霜只是微微点头,其实她的心底已经乱了。她知道,钱嬷嬷今天说的话,让她心神不宁。她怎么也没想到,之前看过的野史里还有真事。
她现在也不知道,钱嬷嬷对她的态度是什么样的。真要说针对,她没看出来。可要说好意的话,直接提这个问题,真的会让她心底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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