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快要憋死了。”茉含拉开窗帘,让晚间的凉风吹进来,挺胸狠狠吸了把气,转过头把脸吹得鼓鼓的,瞪大眼睛对他说:“看,我要新鲜空气,才能恢复光滑圆润,不然都成憋气球了!”
说完停止鼓气,手按住两边脸颊撒娇的说。
才躺了几天,就受不了了,还真是过动。
但华宋也不拦着她,“好,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她都有些不习惯了,反应了一秒才高兴的回应:“去学院路东边的小吃一条街吧,上次办事路过那里,发现那里面有些东西还真不错!尤其是有一家的水饺,超赞!六块钱这么大份!”
还说吃什么不重要?
茉含说完想到什么,“不过,你可不可以等我一分钟?”
她站回镜子前又尝试着把头发绑起来,但一抬手臂伤口就拉伤得疼,脸上冒出难忍的表情。当然她微咬着牙,也没喊,不想让华宋发现。
了解她伤口的他自然清楚不过,走到她身后把她皮筋拿过来,自然而然的接过她的梳子。
“喂……你干什么?”茉含看出他在做什么,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头发好几天没洗……是不是……还有油……我,我自己来吧好恶心的!”
“坐好,不要乱动。”他淡淡的命道。
这门技术活把他难倒了。梳了半天把头发梳直,皮筋却不知道怎么驾驭,打了几个转也没把头发转进去。
好不容易折腾出个型,却乱糟糟的歪向一边,辫子因为不能顺利扎进皮筋里,在皮筋的地方起了个鼓,只有发尾垂下来。
茉含用奇怪的眼神审视了这个发型半天,但因为看不到后面,只能将意见托付给华宋:“好看吗?”
“我觉得挺好看的。”
“可是怎么歪一边了?一边轻一边重的,还没扎牢。”茉含摸摸后面的包骨朵。
“因为你头发好几天没洗,不好扎。”
茉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腾地站起来走人,“罚你吃饭不许洗手!”
华宋唇角拉起一丝弯弧,什么头发出油,这女人真是敏感,明明还很干爽,就一句一句“出油”的吓唬他。
正值夜自修结束,学院路小吃街塞满了各式大学生夜半腐-败。一条不大的步行街喧嚣的很,灯火辉煌。
走到一处人多的拐角处,茉含的手就被一双微凉的大手牵住了,抬头看看华宋,他只是默默寻路。
这样的牵手,两人还是第一次。以前也会跟他肢体接触,但都是打打闹闹,或者她尝试偷偷揩油。低头不经意瞥见他今天的着装,也是衬衫和牛仔裤,两人这样,倒像是一对正常的情侣。
跟旁边数不胜数的大学生情侣没什么区别。
她偷偷笑了。骂她低俗吧,这种低到土里的生活方式,原来才是她耗尽毕生力气在追逐的。
“在想什么,看路。”华宋忽然轻轻把她拽到一边,让她避开前面差点撞到的行人。
“没,没什么。”茉含回过神,“哦!水饺到了!”
她说的水饺是开在路边饭馆前的一个小车,用车篷搭起一个小小的路边厨摊,电动车装载两口大锅,再架出一个厨台,就是工作间了。
这么简陋的“餐馆”,围了不少人,路两边排着几张矮矮的桌凳,就是吃饭的地方。
茉含想挤进去,但因为人多,身上还负着伤动一动就难受,行动钝了些。
“要吃什么?”华宋问。
“白菜猪肉。”她说,“你要吃什么?”
“还有什么?”
“韭菜猪肉,白菜牛肉,韭菜牛肉。”
没有菜单,都是熟客自点的。华宋也没介,吩咐茉含找块地方坐下,自己则靠着比旁边人高出一截的优势,把零钱直接投递到老板的钱筐子里:“老板,两份白菜猪肉。”
他声线优雅,茉含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不用看也能在叽叽哇哇的点菜声里听到他独特的声音,比那些人好听。
华宋端着两盘白菜猪肉水饺过来的时候,茉含旁边已经坐了一个大学生样的小伙子,跟她好像很熟似的聊得正欢。
茉含也笑意盈盈,头发即使扎歪了,看起来有点怪,还是挡不住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因为失血显得更加消瘦苍白,令人心里划过一丝柔情。
茉含看到华宋走过来,用介绍的语气说:“我老公过来了。”
男生脸上一阵诧异,“你结婚了?”
抬头见到英俊飒爽如厮,尴尬的跟他摆摆手打招呼,留了句“不打扰你们吃饭,先走了”才悻悻离开。
她叫老公的次数不少,多数是揶揄调侃,这次作用颇有点不同。但华宋还是没受到用,一边给她掰一次性筷子,一边粗声说:“才走开多久就招蜂引蝶?我看你不是怀念新鲜空气,是外面的小鲜肉吧?”
“说明你娶了个魅力无穷的老婆啊,”茉含倒是自得得很,咬了一口鲜肉多.汁的饺子,“要不咱俩比拼比拼,各自站在一个地方等,看谁先被异性要电话?”
“吃你的吧!”华宋没等她把一口消化完,就又给她塞了一个,把她嘴堵住了。
“怎么?不敢了?”
半个小时后,茉含站在秋风习习的薛灯下,在搭讪的男大学生面前掏出手机。
以前对她抱有念想的男生太多,她都采用刺猬守护法,把自己搞得满身是刺,恨不得与他们绝缘。她以为逃避自是保护,后来才发现,只要他们想接近,就会想方设法去接近,越得不到越追的来劲。
只有不把自己当回事。
这样想了以后,再不把异性的靠近当成威胁,日子真的好过了很多。
连夜马都不屑嗅她。
他只喜欢当初那个纯粹干净,桀骜不驯的她,那个漠视一切的她。这些年,为了成为他不喜欢的类型,她真的蛮拼的。
抽烟喝酒,泡夜店,身边的异性朋友一拨接一拨,一脱离基地就过上俗不可耐的日子。
这招似乎对夜马真的有用。他的洁癖已经深入骨髓,连心理都染上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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