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端坐半空,漫天雷霆纷纷向她涌来,争先恐后的随着奇经八脉进入胸口的金丹,她机械的分配着雷元,麻木的指挥它去横骨。
“叮,恭喜宿主金身(金丹级)满级。”
久违的婉转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喉间那块毫无用处的骨头在李沫的‘视线’中消失。
“阿银?你醒了?”李沫顾不得疑惑,神识奔向识海雀跃的问她。
进入识海,还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见丝毫光明。
“阿银?”李沫试探的开口问着,神识虚化的人影睁着无用的眼睛四处看。
许久,没有半点回声,李沫失落的坐下,紧紧的保住自己,哪怕这只是幻化。
黑暗如同迫人心魂的巨兽,无形无影,却能吞噬人的心智,让人逐渐崩溃,而打败人的,又是人的脑补和心底自认为遗忘的愧疚。
李沫仿佛回到梦中,她送别了自然死亡的养父母,以探望同事的名义跟着养父去见了亲生父母的坟墓。
她错过了三次爱情,她无法动心,曾经的恋人趁着醉酒哭着狼狈,泣不成声的骂她没有心,不配他们的爱和付出。
黑暗的识海中,她的神识呜呜的哭了,泪水滴落,化作星星点点的蓝光照亮黑暗,哪怕转瞬即逝。
李沫愣住了,脸颊的泪水断珠一样颗颗滴落,一闪一闪的蓝光好像星星,她想。
‘这是不是爸爸妈妈在和我告别?’
她笑了,他们是在睡梦中相拥而去,她在那虚幻的余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送他们坐上去往下一个世界的车。
雷渊因雷霆而生,雷震子大马金刀的坐在虎皮椅子上,黑甲亲卫站在一旁等候,雷震子拿着玉册查看蟠桃会所需要派雷部属兵驻守的重要分会点,琢磨着出事的可能,油水的多少,监管主将又会是谁。
殿门外又黑甲士兵对亲卫招手,亲卫看看雷震子,悄悄的摸出去。
“什么事?不是说近段时间不要往部长面前凑吗?三千遍军规抄完了?”
亲卫看到自家下属挺着皮开肉绽的后背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抬起的手从肩膀落到带着头盔
的脑袋。
“说吧,”见下属傻笑的摘下头盔让他打,他也无奈了,佯装严肃问自家下属,“什么事?雷霆被吸光了?”
这是他们雷部这几天新出的口头语,既有说要也有点点盼望。
傻笑的下属忽然瞪大眼睛,按住长官刚拿下去的右手,激动道:
“老大你太聪明,这都能猜到?”
亲卫反握住他,严肃的板着脸,质问:“当真?”
“真的不能在真了,天雷谷从没这么安静过。”
“你回去养伤,”亲卫见自家傻下属张口要反对,神情一厉,冷声道命令:“给你胆了?回去。”
亲卫回殿上报了雷震子,跟着他去了雷霆谷,天雷滚滚的谷中白云飘飘,只有雷石上划着电弧。
“这.......”出大事了。
天庭自立以来,天雷代表着天罚,既是威严也是成仙的重要关卡,一旦没了天雷,怕是抽了仙骨都不能抵罪之万一。
“小小蝼蚁也敢害我!定要把她抓来炼魂鞭神!”雷震子气的大喊着就要往谷底干枯的石洞跳下。
亲卫急忙拦住:“老大别急,上报要紧,上次您私自下届,功绩簿上还挂着红呢。”
雷震子握紧天雷锤,本就有染的道魂更添黑暗。
“走,去云霄殿。”他咬紧牙,恨恨的来不及换甲,驾云向云霄殿急去。
不多时,天庭下了没多久的早朝再次召开,文武大将站了满堂。
随着昊天帝高深莫测的战令,李天王持令率天军向南天门而去。
途中,他招来亲卫,悄悄传音道:
“你去通知吒儿一声,再派个人去月老殿。”
“是。”
目送亲卫离去,他持令率军踏出南天门。
天庭一动,随时监视天庭的果佛立刻得知消息,打了支援天庭的名号,把十八罗汉全都派了出去,势必要得到据说可以使人成圣的龙血。
李沫抽抽噎噎的止不住哭泣,认识的两个半人都想完,却在哥哥这里停不下来。
她占据了哥哥的父母,占据了哥哥应得的爱,占据了哥哥热血的童年,还毁了哥哥留给她仅有的铃铛、日记和相册。
它们,都在龙首山的地震中毁了。
她觉得心中憋闷,无处宣泄,索性在黑暗中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哥哥,沫沫错了,沫沫不该出生的,哥哥,沫沫错了,呜呜呜。”
疯道人回到雷渊时,都以为走错了地方。雷云淡薄的天空透着金色的阳光,不见半点曾经的阴深。
安静的近乎压抑的雷山下,他的乖徒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蜷缩在空中。
“悟性不错,”他评价道,“没教就能自行领悟浮空之术,空间感知上乘。”
李沫哭的脑袋混的如同豆浆,心里的憋闷半分不曾减少,哭的嗡嗡直响的耳中似乎有人在说话,她屏息听了听,却怎么也听不听。
‘我都这么惨了,你也欺负我。’
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李沫哭的更悲伤了。
刚把闯岛困在幻境里的金毛猴子放出来,还没等询问,就听到爱徒哭的‘哇哇’的,他转身望去的瞬间,声音消失了。
孙悟空刚出迷宫似的枯林中来到空气甜美的赤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天上有人在哭。
“找到你了。”
他听着总感觉声音熟悉,摸着脑袋才想明白,欢叫一声抬头就要安慰时,亲眼看着分别三月的好友凭空消失了。
他蒙了一瞬,顿时急了,转身扑在一身血的白袍男子身上揪着打。
“你把她藏哪去了?还给我,我要带她回去拜师的,你把她藏哪去了.......”
他来来回回说着这句话,才打了几下,能打碎山的拳头就皮开肉绽的生疼,他更坚定了这是恶人的想法,化了猴形张嘴去咬。
疯道人震惊的看着李沫消失的地方,刚才,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可是,怎么可能呢?
李沫的悲伤是被急迫的求救打断的。
“大佬救命啊,大神要死了啊!大佬,没时间哭了啊,大神的狗命要紧啊!”
那呼声感天动地,震的她脑瓜子嗡嗡的。
“大神是谁?大佬是指我吗?”
那声音听着好像少年,哪怕急切,听起来也是个如哥哥一般的阳光大男孩。
李沫话刚落,只听那声音悲怆呛地的哭喊着:“大佬就别拿小的打趣了,您未婚夫要被扒皮饮血了啊!”
李沫吓了一跳,受他急迫的情绪感染也着急起来,顾不上到底是谁,急声道:
“救,一定救,可我出不去啊?我困在这里许久了啊?”
话音刚落,那少年欢呼着‘大佬威武’的同时,她感觉似乎卷进了熟悉的旋涡,紧接着,心中的憋闷一空,恶心涌来,她哇的一声吐了。
模模糊糊中,似乎还听到阿银那婉转的声音生气的再说:“原来你的目的在这里,渣男。”
李沫昏昏沉沉的想笑,原来是阿银的男朋友啊,不会是金铃铛吧?乱想,真是。
下一瞬,强烈的光冲击着眼睛,她赶忙抬手捂住,随即才反应过来。
“我回到身体里了?”
银铃和少年的声音不在,嗡鸣的耳朵缓缓恢复的同时,视线也恢复了。
耳中的追杀声和眼前少年的浴血拼杀,让李沫没时间多想,冲出一步时,似乎有玻璃碎裂的声传来。
李沫顾不上,她眼中只有程浩那不见一片完整的皮肤,和贯穿脸颊的伤口。
“雷罚!”
这是她最大威力的法术,是白辰禁止的,她第一次使用,压着心中的忐忑,她愤怒的大喊。
古朴威严的建筑群忽然剑鸣不断,晴朗的天空转瞬就乌云压顶,紧接着金雷劈下。
程浩模糊的意志呆愣的看着半空的粉裙少女。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心底莫名的放松,他不在抗拒铃铛传递给他的元力,意识同时沉入深眠。
“程浩!”李沫大呼一声,放下指天的手,雷云步同时用出,接住了程浩倒下的身体。
“这元力,好熟悉啊?”李沫抱着程浩,碰到他身上游走的元力,下意思念叨一句。
“天罚,是天罚。我才筑基,不想死啊!”这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喊出。
李沫冷眼恨恨的抬头,胸口绣着一把剑的白袍众人有的转身逃跑,有的持剑躲着落下的雷,下场则是魂飞魄散。
有的人锁定源头,满面贪婪的大喊:“她就是龙血之主,抓住她,这漫天金雷就是我们剑宗的了。”
“剑宗,很好。”李沫咬着牙狠狠的碾出两个字,“找死。”
“代天罚罪!”李沫抱着程浩冲上雷云,雷劫应声耳边,黑紫的金雷形如人状向御剑追来的剑宗弟子劈去。
“啊,啊,跑呀。”瞬间,死亡过半的他们终于怕了,扔下碎掉得剑向周围逃散,又被倒塌的建筑砸在地上。
李沫落到地上,翻手抓起地上的一副锦画。
“这都没碎?好东西。”
胸口的金丹灰暗,元力耗尽的她满身疲惫。
“阿银?”
李沫顿住,不会啊?又装死?
“阿银你不能这样,你会失去我的,”李沫急了,慌张的转身就跑,刚才放出的神识已经看到有很多能量向这边赶来了,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剑宗的大佬,“阿银!”
李沫抱紧程浩,悲呼:“你不能管杀不管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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