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不会因为任何变故而停止走动。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周多。
陆曼晴,也从开始只是不放心顾煦,变成了每天名正言顺地跟着顾煦去公司。仿佛,她就是顾煦的贴身秘书一般。而顾煦,也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一旦成了习惯后,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陆曼晴在心中想。她一定会一点一点地,填补顾煦心中,留给苏染染的位置。
“染染,纸杯放在那就好,你快回去休息。”清晨,陆寻去局里之前,特意来看望苏染染。只见她早早就醒了,摸索着准备将原本装豆浆的纸杯丢进垃圾桶里。
“没事,”苏染染摇摇头,慢慢地碰到了垃圾桶,半蹲下身,小心地将纸杯丢了进去。她站起身,朝陆寻淡淡地笑了笑:“我也该适应着做些事了。如果,眼睛一直就这样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吧。”
“染染,你在瞎说什么!”陆寻双手搭在苏染染的肩上,情绪激动地道:“不会的,我一定会让医生治好你的眼睛。”
其实最近,陆寻最大的心病,就是苏染染的眼睛。他几乎每一天,都要询问苏染染的主治医生,到底有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能让苏染染眼睛快速复明。可几乎每一次,都换来的是医生说:“尽力而为。”
可是,他在苏染染面前,不能流露出他的担忧,以免给苏染染更大的心理负担。
“没关系。”陆寻没想到,反而是苏染染安慰她。摇了摇头,苏染染苦笑了一下道:“也许,都是天意吧。”
馨茹因为被她牵连,才会遭到那么多人的侮辱,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墨墨也是因为被她牵连,才会被人诱惑上钩,走上了一条几乎是不归路。她到底,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许,失明就是上天让她侥幸活下来后,给她的最残忍的惩罚吧。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黑暗中,活在绝望地自责中。
“染染……”陆寻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警官快去上班吧。放心,我没那么娇气,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许是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陆寻应了一声,便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一直到只剩下苏染染一个人,她才背过身去,“啪嗒”掉下一滴眼泪。
她的脆弱,除了顾煦,在其他人面前,她还是会掩盖。
顾煦,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好想你啊。
顾煦,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说的那番话,都是违心的,都是被逼迫的。
顾煦,如果你不是顾总裁,如果你再普通一点。你身侧的位置,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了,我们会不会,就可以做一对最简简单单的夫妻了?
顾煦……
慢慢地滑坐到地上,苏染染抱住自己,头埋在膝盖中,小声地哭泣起来。
其实,陆寻一直没有离开。他不安地站在门口抽着烟,却听见了病房里传来的哭声。
很压抑,却又透着无尽的苦楚。
几乎是本能地,陆寻想冲进去。可是,手搭在门把的一瞬,他还是停住了。
他猜到苏染染因什么而哭。那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私事,自己,本来就无权过问。
甚至,连安慰她的资格,其实都没有吧。
“苏小姐,”一直到查房的护士进来,苏染染才回过神来。看见苏染染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模样,护士同样有几分惊讶。
“嗯,”慌慌忙忙地擦干眼泪,苏染染赶紧起身。护士贴心的什么也没问,扶着苏染染回到病床坐着。
“对了,苏小姐,这是我们院另一位眼科专家的联系方式,我报给你。”护士报出一连串号码,补充道:“他今天就会来替您检查,我们一定会尽力医治好您的眼睛。”
可是,苏染染显然没有听进去。特别是在听到号码的瞬间,护士发现,苏染染的神情有几分愣怔。
“苏小姐?”护士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苏染染这才回过神来。
“我替您存一下吧。”护士经过同意后,拿起苏染染的手机,贴心地说:“您的情况,可以随时亲自和这位眼科专家说。”
“好。”苏染染机械地接过手机。她愣怔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一串号码,和顾煦的号码,只差一位数字。
那么的接近。可惜,不是顾煦。
甩了甩头,苏染染想打给那位眼科专家。然而鬼使神差的,尽管护士好心替她存了号码,她依然摸索着按键,自己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哪位?顾总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听。”“嘟嘟——”两声之后,手机很快就被人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陆曼晴?苏染染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浑浑噩噩地都做了什么。她怎么,就这样昏沉沉的,拨通了顾煦的手机!
“哪位?”听见对方一直不说话,陆曼晴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她一副宣誓主权的口吻,冷冷的道:“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告顾总。”
几乎是慌乱地,苏染染猛地按了挂断键。良久,她才冷静下来,将手机丢到一旁,靠在了床头,大口的喘息着。
很多事,像是习惯般,怎么也改不掉。正如她拿起手机,潜意识中就熟练地拨通了那一串号码。
顾煦现在,应该是在公司吧。可是,陆曼晴也在他的身边,甚至,可以替他接电话了。
闭上眼,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苏染染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他果然,身侧有了别的女人。
他果然,已经忘了她吧。
忘了,也好。她也早就不该有什么牵挂了。
陆曼晴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号码。
不是诈骗电话,不是推销广告。可是,又有谁,会和堂堂顾总裁,恶作剧呢?
难道……一个念头在陆曼晴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女人,已经跳崖死了。
已经,从他们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了。自己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肯定,只是打错了而已吧。
竭力劝自己平复心绪。可是这个陌生的号码,也就此,留在了陆曼晴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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