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言峰绮礼的讲述持续了许久。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讲述起来却有种异常漫长的感觉。是因为中间缺乏了什么关键的逻辑吗,还是说实在是太过脱离常识?在听完了之后,由遁山饰利率先发出的感想就只有五个字而已。
“原来……如此啊。”
在觉得荒谬到极点的同时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遭遇到的一切,所以便把他说的全部都默认为了事实——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情吧。所以,在遁山饰利发出了他们共同的感叹之后,整个教会都陷入了寂静。
也不是面面相觑,只是大家都有着自己的思绪所以没有话能说了。复杂的感慨与无奈和恼怒混杂在一起,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各异了起来。
遁山饰利苍白着脸;陈浩很难过的样子;种田遥平淡的面色上覆盖上了一层阴云;而藤井有人则是忍耐着什么似的肌肉抽搐着。
没人能够想通吧。
这种全员都遭到了蒙骗,比三流的逆转剧小说还要破烂的事在平时或许还能当成谈笑风生的材料。但现在它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就不是可以随便笑笑或者怎么就能抛之脑后的了。
就这样过了好久,教堂中才又响起陈浩那略带失望的声音:
“难怪要把有关第四次圣杯战争,甚至是更加之前的圣杯战争的经过都隐藏起来呢……就是为了还能让其他的魔术师们自愿地参加吗?因为不想让圣杯战争就这样终结吗?”
他因为双腿的酸痛而坐到了教会的长椅上,凝望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说道。经过了几秒钟的若有所思的停顿之后,他的嘴唇又自顾自地继续吐出了话语:
“真是……太过分了。”
不管是有着怎样的目的,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愿望遭到了践踏”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拼上了性命撑到现在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答案被摆在了面前,即是“全无意义”——在得知自己也只是被利用的一份子后,陈浩所能做到的,也就只剩发出这样无力的控诉了。
“……”
言峰绮礼没有去对上任何一个人的眼睛。他别过头与眼睛,仿佛是在为了不被其他人眼中蕴藏着的感情所杀死而逃避与御主们的对峙。但正好的事情是也没有人在看着他,这让他有了开口的勇气。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的圣杯会有着自主的意识,甚至能够制造出如此规模的固有结界、并将内部的‘此世一切之恶’当做从者使用,也就是缘于在十年前吸收了作为小圣杯使用的人造人的人格吧。而那些从者应该也……”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们啊!”
突然的怒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于是他们随即看见了用手揪住了言峰绮礼衣领的藤井有人满脸火气的模样。他像是看见了仇人,把比他高大许多的言峰绮礼的脸直接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声地质问。
“那是圣堂教会给我下达的指令……”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没告诉我们这些事,我们差点莫名其妙死在外面啊!你就是这样当监督者、当神父的吗!?把自己置身事外当个看客,拿上层指示当挡箭牌,这不就是在助纣为虐吗!?”
“我……”
言峰绮礼却只是一味地闭着眼偏过头,看着他这幅想要逃避的样子,藤井有人心中的愤怒之火顿时扑腾而起冲昏了脑子。他不自觉地将右手握紧了拳头,眼看着便要朝着言峰绮礼的脸揍下去。
见状,遁山饰利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藤井你冷静点……!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已经把全部都告诉我们了,你再对着他发火也没用了呀!”
“可是你也是因为这家伙——”
“所以让你冷静点啊!你现在揍他还有什么意义吗,就算是单纯泄愤也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候啊,至少我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从这里逃脱出去,还得靠他提供方法不是吗?要是他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也就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事了啊?”
“……!”
看着遁山饰利的眼睛,藤井有人虽还是咬牙切齿着,却慢慢把举起来的手臂放了下去,切了一声后在把言峰绮礼往前推开的同时松开了揪住言峰绮礼衣领的另一只手。
“……”
言峰绮礼的八极拳的功力还保留在他的身体内,所以,他其实是完全可以直接对藤井有人发起反击,反过来制服他的。可他也自觉得亏心,并不认为藤井有人有说错什么,就只埋着头,不反驳也不言语了。
藤井有人看了几眼遁山饰利,便从她环抱着的手臂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对着遁山饰利想说什么似的动了动嘴唇,最后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重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便朝躺在椅子上的Rider那边走过去了。
“……”
遁山饰利望着他们,心里不是滋味。
她又何尝不对现状感到烦恼?接连的异常和战斗本就让她的大脑倍感疲劳,神父带来的信息量的冲击更让她感到自己是在做梦般迷幻。她实在是不想再有什么来自内部的争端再出现了——她现在已经完全认为在这教会里的所有人是一个集体了——要是藤井有人不听她的话继续发火的话,她可能也会忍不住爆发出来了吧。
可能正是看出了这一点,藤井有人才压下了怒火作罢的吧。但也多亏了这折腾,她的神经也稍微通畅了些,能够做出正常的反应了。于是,她抚了抚头,好好地呼吸了几次,然后,转过头去——
“你很在意的吧?……Archer?”
“……哼。”刚刚一直没有动静,背靠在角落的墙上、几乎让人遗忘了他的存在的黄金骑士面露苦笑地出了声。可这并不是对遁山饰利的嘲笑,真的要说的话,可能是对现在正站在这里的他自身的嘲笑吧。
“大千世界之下,怎样的奇特之事都有可能发生吧?啊,我知道的,那个神父没有说谎,第四次圣杯战争出现的那个Archer,也确实是我呢。嘛,理由什么的不用多说吧?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话也太不像话了。”
“但是那个……”
金色的骑士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遁山饰利不用再说下去了。他的脸上是苦涩,却朝着另一边看了过去。
“比起这个啊,你更应该在意的不该是自己的从者的事吗。对吗?圣剑使?——不,到了现在,应该叫你‘被世人创造出来之物’了吧,Saber哟。”
遁山饰利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Saber已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已经站在了刚刚他躺着的长椅的旁边了。
而他的脸上,覆盖着的是极其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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