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柔还好些,红香一个踉跄差点摔下船去,吓的印柔赶紧拉住了她,“船家,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这船的前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天色已暗,水里朦朦胧胧,还有花灯遮挡,船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只好用船篙去探了探。印柔坐在船中未动,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帮忙。
“怎么是一件衣服在河里,没道理啊。”船夫擦了擦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探来探去只有一角衣衫漂浮在河面上。船夫越想越不对,一轻薄的衣衫怎可拦了船的去路,真是邪门的很,“小姐,且等待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毕竟吃的这饭碗与水离不开关系,船夫水性自然极好,碍于船上有女子,他并未脱下衣衫,直接跳入了水中。
印柔也有些好奇了,从船中走出,到了船头,“是什么东西落在这里?”
苏澜城中河流都互相流通,印柔乘坐的这艘船正好挡在了一处岔口,四面船只来往,难免就被堵住。岔口之上就是苏澜城中著名的苏澜桥,桥上人来人往,见底下船只不动,也逐渐有人驻足观看了。
“前面的,怎么回事啊?”
“快点让开,我这还等着做生意呢!!!”
船夫被闹得极了,仰起头大喊道:“水里有东西,挡住了去路,我先将它捞上来再说,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过去!”
此处岔口并不宽敞,船夫此话倒是极对的,一语落下,并无人再多舌。
船夫费力地将河中飘着的衣衫往上拉,可这水底就像是有东西拉着它一般,根本使不上劲。船夫累的满头大汗,也没能看清是什么东西。
“来个人帮帮我,这东西太沉了,我有夜盲症,我看不清是什么。”船夫大叫道。
很快,就有人下来帮忙了。
“天……天哪,这是个死人吗!”
“啊!!”下水捞东西的两个船夫被吓惨了,一个劲儿地往船边游去。
“太吓人了!”
印柔本来就在船头,自然看清了水中的情况,这是一具女尸,仰卧在水中,只因天黑才看不见身躯,只能看见衣衫的一角罢了。如果船夫没有夜盲症的话,一下水就能看见漂浮在水中的头发。此时,在场之人最镇定的恐怕就是离尸体最近的印柔了。
本是一个喜庆热闹的花灯会,只因这一具尸体,立马乱成了一团。
“死人了!死人了!苏澜桥下有一具女尸啊!”
“这也太吓人了!”
许多人围着苏澜桥打转,却没有一人去报官。
围观人众多,印柔不好多说什么,也不敢随意去验尸。
“船家,你去官衙门报案,等仵作来了,再将尸体捞上来。”印柔吩咐道,又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银子,“回来后,还请你将尸体捞上来。死于非命,本就可怜,还请帮她一二。”
“小姐真是善良,这银子莫要给了,这都是应该做的事情。”船夫推辞,将船靠岸,急急忙忙向着苏澜官衙跑去了。
不一会儿,官衙的欧阳大人便带着一名年迈的仵作匆匆赶来了。此时的苏澜桥早已堵的水泄不通,不要说是过一个人了,就是一直蚂蚁也难过去。
“无关人等,通通退下!”欧阳沐正值壮年,中气十足,威严剖高,见他来了,其他人也不敢在船上逗留了,“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是我与船夫。”印柔站了出来。
“不知小姐姓名?”欧阳沐只觉有些眼熟,可眼前女子带着面纱,他并不认识。
印柔摘下了面纱,“印家印柔。”
离得近的人,一眼瞥见印柔艳丽面容,只觉惊艳非凡,竟一时间都忘记了此处发生了一任命案子
“印三小姐?”
“欧阳大人。”印柔颔首,“方才我乘船游玩,到了苏澜桥便被这尸体挡在了此处。”
“还请印小姐在一旁稍稍等待,仵作验尸!”印家乃是四大家族之一,欧阳沐见印柔在此,态度也是好了些。
跟来的这名老仵作印柔认识,此人名叫张修权,已是七十高龄了。验尸手法还可以,在印柔眼中也算是懂个皮毛,可若是真遇上什么大案子,他的能力倒是顶不住了。
趁着张修权验尸的时间,欧阳沐将印柔请到了一旁,“不知这尸体是何时发现?”
“酉时,尸体就在此处飘着,不过连日大雨,河流湍急,想必这具尸体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印柔认真答了话,她非常了解断案细节,所以欧阳沐还未问,她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死者身份不明,来路不明,印柔只是发现尸体,欧阳沐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只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候张修权验尸完毕。
张修权年岁已大,手脚不便,这验尸足足验了半个时辰才算完。周围看热闹之人的兴趣倒是丝毫未减,都伸长了脖子对着底下看。
“女尸,大约五十岁。死了得有三日了,尸体的手臂,腿,皆有擦伤。两手握拳,面色微红,口鼻内有泥水泡沫,肚内有水,腹肚稍胀,拍打有声音。应该是溺死的,自缢。”张修权将自己的随身刀具慢慢收起,脱下了身上的白袍。
“来人,将尸体放在官衙门口,贴出告示,让人来认尸!若是死者无亲人,有人认识,带其回去葬了,便赏银二两。”欧阳沐听完便召来了下属,“倒也可怜啊,若是知道从何处漂来的话就省事了。”
欧阳沐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性情也温和,是个好官。印柔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对他印象不错。
尸体从印柔眼前抬走,印柔一把抓住了木板,“我知道她是从哪来漂来的。”
红香见四周之人都对着印柔看,皱了皱眉,拽了拽印柔的衣袖,小声道:“小姐,别多管闲事。”
印柔拍了拍红香的手,表示她有分寸。
“不知印小姐有何高见?”欧阳沐笑道,他还真不指望印柔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当她是好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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