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意一直坐到了中午,徐郑才慢慢醒过来。
她张开眼后,看着安茹意怔了怔,随即牵出一个无力的笑,“茹意,是你啊。”
安茹意忙端来药,看着她笑了笑,“是我,姐姐醒得比我预料中的早,先把药喝了,我叫御膳房背了写药膳和补汤,你也该吃点东西了。”
青云将人慢慢扶起来,那伤口疼得徐郑闷哼,却没有喊出一个“疼”字。
安茹意看得心生敬佩,舀起一勺药吹了吹,凑到她唇边,无奈道:“徐姐姐,你的伤太重,这药有些苦,你且忍一忍。”
徐郑笑了一下,面不改色的将要饮下,又道:“什么苦不苦的,有皇上和妹妹轮流看守这份心,本宫觉着黄连都可以连吃三大碗。”
安茹意失笑,“姐姐不愧是姐姐,这种时候还知道开玩笑。”
徐郑眨了下眼睛,“不,这是实话。”
一碗药喂了七七八八才停下,天气渐热,屋里的血腥气不容易散,安茹意叫人将窗户都打开头,随后才叫御膳房把东西端上来。
徐郑看了看慢慢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道:“这些都是病人吃的,怪腻的,你怀了孕,可别在这里拧着,当心孩子折腾你,快回宫吧。”
那补汤的确味道重了些,安茹意早膳也不过用了一碗清粥,桃红闻言便劝道:“是啊娘娘,皇上可嘱咐过了,您还没喝保胎药呢。”
安茹意沉默了一下,“也好,姐姐养病,人多反而容易冲撞,我们就先回去了。”
徐郑虚弱地点了下头,“嗯,刺客也不知还有没有,你自己小心。”
安茹意心里一暖,“姐姐宽心,照顾好自己即可,何必担心我们这些全乎人?好生休息,妹妹告辞。”
徐郑但笑不语,看着安茹意慢慢走出房门,目光缓缓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冷冷一勾,“全乎人嘛,呵……”
“娘娘,你若是不喜欢这些,倒了让御膳房另做就是了!”青云冷哼道:“她一来就把皇上喊走了,真是好不要脸,枉娘娘当初还照顾过她,真是白眼狼!”
“你又乱说话了,”徐郑眯了下眼睛,“好好一桌子菜,倒掉做什么?岂不是叫人家说我辜负安茹意拳拳真心?”
她笑了笑,目光一沉,“再说,我又何必折磨自己?我可不是全乎人啊,给我舀碗汤来,嘴里太苦了。”
飘雪苑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有绉雪还留在其中。
宣华宫虽然清净,但她又不像上官明明等人,没个自保之力,这皇宫的巡查一日未过,安茹意便先将人暂时留在了飘雪苑偏殿。
绉雪头上还是还受着伤,巧儿替她换了药,对安茹意打了个手势。
安茹意点点头,伸手碰了下绉雪头上的大包,有些心疼,又有些忍俊不禁,“雪姐姐,茹意还没谢谢你昨天救了我,看不出来,你临危反应还挺快的嘛!”
绉雪看着她眨了下眼睛,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安茹意目光一深,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反而看向看向她的脖子,“只是可惜,我本来打算从今天开始就让慧觉大师来替你拔毒的,看来要过两日了。”
她坐在绉雪身边,又想起了今日去殊华宫看到的场景。
她道:“徐郑受了重伤,可惜她的手,听闻贵妃舞枪曾让皇宫倾倒,如此废了实在可惜,等慧觉大师入宫,我且问问他认不认识什么可接续经脉的高人。”
绉雪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抽了一下。
午膳之后,宋子安来到了飘雪苑。
他的脸色难看,可见是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方一进门,便一个人靠在躺椅上沉思。
邱紫等人告退,安茹意坐在罗汉榻上望着他,问道:“可是狮子楼出了事?”
宋子安颔首,又坐到安茹意对面,在罗汉榻上盘起一条腿,拧紧眉头,“狮子楼人去楼空,地上残留了一地鲜血,通道被强行挖通,秦放正带着人将通道填满。”
安茹意想了想,放低声音,“那些人的身份可曾查实了?”
“都是刑部通缉文书里的犯人,”宋子安皱起眉头,眼底闪过冷厉,“能聚集这么多犯人,只有一个地方,卖命楼!”
安茹意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杀手组织?”
宋子安抬起头,微微点头,“是,江湖之中,三教九流,对官府向来不对头,却也从来不敢与之对抗。我曾听几位叔伯说过,唯有此卖命楼,无论身份高低,只看出价多少。”
安茹意皱起眉头,“皇室动乱,西晋也将不安,这些人难道都不是西晋子民吗?竟然连这种活都接!”
宋子安冷笑,“都是被官府追杀的逃犯,本就是恶贯满盈之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血性与国家,卖命楼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那你们可能查出来是谁动的手?”安茹意沉吟道:“这卖命楼不过一个杀手组织,总不可能和朝廷的千军万马对抗,他们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吧?”
“这就是难处了,”拇指与食指一搓,宋子安抬眼,“卖命楼只看黄金,不看人,所以,找他们办事的人,买命的人只要稍作乔装,要发现,很难。”
安茹意忍不住冷笑,“儒说‘以武犯禁’,果然不错,一个个在自己国家内恃武逞凶,怎么不见他们去对付南蛮人!”
宋子安看她愤愤不平,却是忍不住勾唇道:“你这个主意不错,等他日两国战起,朕就去买那些南蛮将领的命!”
安茹意心中的怒气顿时被他这个笑容打散了,不要泄气道:“你倒是有心思玩笑,昨夜险些受伤,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宋子安摸了下鼻头,“且不说这些,我想此事多半与我们当下正在查的事情有关,我想……他们应该是被逼急了。”
“也就是说……”安茹意眸中锐色一闪,“露出马脚了,是吗?”
“没错,”宋子安一拍桌子,冷声道,“敢在皇宫闹事,还险些伤了朕的皇儿,朕岂能轻饶了他!”
安茹意哼了一声,也拍了下桌子,“不错!还有那个什么卖命楼,一个逃犯集中营,也该一锅端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宋子安啧啧两声,“好你个安茹意,身怀有孕还这样重的杀气。”
安茹意挑了挑眉,“本宫这是在为民除害,可是在给皇儿积德行善呢!”
再度对视,两人齐齐低头,一时失笑。
突然,周弥的声音突然传来,“皇上,殊华宫那位又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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