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寿辰,宋子安却是好几天不得平静。
徐郑伤势时好时坏,身边时刻都需有人照料,宋子安不得不两边跑,总是没法在一处久留,至夜,便是留宿殊华宫。
自第三日上朝开始,徐郑的病情才终于稳定下来,太医院也终于大松口气。
宫中巡逻的禁军也终于从宫道里退了出去,将位置交给了带刀侍卫,绉雪也回了宣华宫。
四儿又开始在皇宫里乱逛。
早膳才端上了桌子,安茹意的筷子才拿在手上,就见桌子对面冒出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她。
安茹意筷子险些掉了下去,“四儿?”
这才半个月不到吧?天花还能好得这么快?
四儿伸出短手抓了个包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乖巧地喊了声“娘娘姐姐”。
这又是娘娘又是姐姐的,安茹意听着哭笑不得,那点惊讶瞬间变成了惊喜,招手让他过来。
“乖,坐过来,娘娘给你夹菜吃,”安茹意对桃红笑了一下,“再去添双碗筷过来。”
桃红诧异地看了四儿好几眼,十分担心门口守卫是不是太过怠惰职守了,竟然连个孩子都能放进来,添饭时候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四儿嘻嘻笑道:“周公公送四儿过来的。”
原来是周弥,安茹意笑了笑,“怕是秦大人是让四儿过来认人的,这会前面正上朝,定是怕四儿乱跑,才带到了这里。”
她说着,伸手给四儿掰了丝鱼肉,边问四儿:“四儿说,是不是娘娘猜得这样啊?”
四儿鼓着腮帮子看她,“才不是呢,四儿才不会乱跑,迷路了大叔找不到人,肯定又要骂人的。”
安茹意和桃红相视一笑,正巧邱紫从外面走进来,眉间一跳,“这小东西怎么来了?”
“四儿不是东西!”小孩瞪着她,“不准这么说!”
安茹意好笑道:“秦大人不是就这么叫你的?怎么他能叫,邱姑姑就不能叫了?”
四儿撇嘴,僵硬地拿着筷子夹菜,顺便横了眼邱紫,“大叔是大叔,她是她,她又不是的大叔的娘子,凭什么这样叫?”
“嘿,”邱紫卷起袖子,“你这小东西,还惯会招人生气的!”
四儿忙大叫一声,咬着包子往安茹意怀里扑,安茹意失笑,拍拍他的背,“行了行了,你邱姑姑吓你呢,不打你,起来吃饭。”
四儿探头看了看邱紫,果然见她站在柱子边上笑自己,吐了吐舌头,又坐回了自己的高凳子上。
安茹意轻笑,“四儿上次来认人,可是认出来了?”
四儿眨了好几下眼睛,嘴巴包着东西道:“见过的,是个宫女姐姐,不过今天我看到好多宫女姐姐出宫,里面没有她呢。”
宋子安早将这三年早该发放出宫的人都列了名单,昨日便下了令,今日大约也该出去完了,此人若不在其中,那必定就是还在宫里。
“没想到不是宫外的人,而是宫里的人……”
是宫里的宫女,且又有出宫的机会,除了各司采买、宫妃身边近侍,能出去的人不少,但也不多。
安茹意看了看那闷头扒饭的小脑袋瓜,眯了眯眼睛,对邱紫道:“邱姑姑,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去太和殿,子安下朝应该会见见四儿。”
邱紫道:“娘娘要亲自送这孩子去吗?”
“消消食吧,”安茹意笑道,“顺便看看子安。”
邱紫闻言,再不多问,着人准备轿撵,早膳过后,安茹意便带着四儿一起去向太和殿。
四儿从没做过这么好的抬轿,忍不住左摇右看,从高处看给这皇宫,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对他笑,他也跟着笑。
冷不防,一个宫女从旁边低着头走了过去。
四儿揉了下眼睛,趴着椅子往后看,安茹意在旁看得惊险,“四儿,别乱动,当心摔断你那小胳膊腿!”
“才不会呢,”四儿反驳,随即拍着椅子突然叫停,“等等!娘娘姐姐,刚才那个宫女很像我那天看到的人呢!”
安茹意微愣,迅速看了眼邱紫,邱紫不假思索,转身追了上去。
桃红抬头看着安茹意,“娘娘,我们要等在这里吗?”
“先等一等,”安茹意看向四儿,“你确定那就是你看到的人?可还记得此女特征?年纪?”
四儿张了张嘴,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人家那天生病了嘛,就看了个大概而已,讨厌。”
桃红:“……”
安茹意无奈笑了两下,随后看看前方,“那宫女是从前边过来的,桃红,这前边除了太和殿,可还有些隐蔽的地方?”
桃红想了想,摇头道:“太和殿周围可都是正殿,要不就是各部办事的地方,还有太医院啊、三省处,禁军是最多的。”
“或者,她是出宫刚回来的,”安茹意回头,却见邱紫正走回来,对她摇头,“没找到人吗?”
邱紫道:“只怕是故意转了圈子,宫里人虽然少了,但是混进宫女群中,奴婢很难发现。”
安茹意叹息,“如此也无法了,先去太和殿吧。”
几人遂又动身,到太和殿时,宋子安和诸位臣子正好坐下,见安茹意带着四儿过来,顿时笑开,“茹意,你来得刚好,不必行礼,且先在旁坐下。”
安茹意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手边牵着的四儿立刻小步跑到了秦利殇面前,爬到大腿上坐着。
安茹意边坐边道:“四儿在来这里的路上好像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宫女,邱紫追了过去,却被甩开了。”
真是一来就给人带了个惊喜。
宋子安如有所思道:“能够甩开邱紫,此人脚力不俗,她最后是在何处消失的?”
邱紫答道:“启禀圣上,此人是在御花园之前失去了踪影,邱紫一路快走,却是连背影都没看见一个。”
洛凌沉吟片刻,看向四儿,小孩许是被那场天花耗了力气,这会儿乖巧得坐着也不闹事,还有些昏昏欲睡。
秦利殇戳他的下巴,“喂,小东西,别睡了,我们有事要问你。”
宋子安瞧着四儿下巴上鼓出来的肉,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说了句无关的话,“四儿七岁生辰,朕好像还没给他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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