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逢合上书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就这样她躺下之后仍然是毫无睡意。辗转反侧,脑子里怎么都没办法将那句话请出去。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从小一直长在东莱,连宗门都没出过几次,万万没有可能会惹过学院里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而且细想当初第一次见血巫的时候,那时她明明实力还没有那么强,甚至连光萧乾都能挡得住。那时······仿佛她是······刚苏醒一般?
这个想法闪过朝逢的脑海,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按照她的推理和自血巫出现以来她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这血巫从来没有在学院内出现过。而她在进入学院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血巫,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她就是唤醒血巫的那个“饵”?
黎明的微光透过窗子,一点一点肢解这房间内沉积一夜的黑暗。朝逢可以清晰地在朦胧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急促有力,即慌张又兴奋。
想了想,左右她也是睡不着了,干脆就又爬起来,整了整衣裳,出了门。
踏出静心湖,站在湖边深吸了一口带着清晨特有的味道的空气,脚步犹豫了一下,便还是向着学院中心走去。
在周日一大早就醒了的,还有一个人,正是和朝逢前后脚拿走书的长留。
那边朝逢看了一夜书,这边长留也一样。那禁书室里的老顽童给长留的书老大老厚一本,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意象大全。
长留当时拿书的时候也没在意,回来一看,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有点打鼓。这书看起来和藏书阁外面的也没什么不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既然已经拿回来了,看是肯定要看看的。怀着忐忑的心情翻到暗系意象那一页,长留一行行看起来。
这书写得也确实详细,不仅将意象列了出来,还将其在识灵珠之中看到的景象也描述出来了。
长留一边回想着自己方才在识灵珠中看到的场景,似乎确实与刚入学时有些不同。
也不是不同,只是他这次似乎看到的东西更多了些。
“极夜、黑龙、深渊······”
长留的手落到极夜那一行,“万籁俱寂,唯余长夜······”
长留觉得这个有点像,但是自己的意象里还有风沙,与万籁俱寂这一条似乎不太相符······
“深渊,立于其上则危,凝而视之,深厚浓黑,如有兽伏于其中。跃起而下,风声过耳,其啸尖凄,偶有碎石枯藤扑面,下坠之感尤甚。深渊之底,仰而视之,一线为天······”
深渊之底,一线为天······
长留心中一动,莫非自己的意象是深渊吗?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的那一线之光,应当是自己的光系意象才对。不然长泊的话便说不通了。
长留挠了挠头,赌气似的将这几页又翻了过去,又去找晨系的意象了。
“晨主光,世间含光之物,具有晨系之属性。曰晨而非光,源于晨时之光,为光之始,为光之王······”
“晨之光,始于阳,朝阳生光,复有晨曦,而有朝霞······”
根据这两段话,晨系最强的意象便是太阳,随后是光,然后是晨曦,再次为朝霞······
长留心里盘算着,太阳的意象随着日族在万年前的陨落早已消失不见。长留也算是上过了九州历史沿革,就算老师们都不太愿意细说当年之事,但是学生们对这种辛密都十分地感兴趣。长留在书上,同学的话里也听了个差不多。
直接跳过太阳,长留开始在光,晨曦与朝霞之中犹豫起来。
光这一意象太好辨认了,除了光真的是一无所有。长留觉得这肯定不是了,而且光系意象也差不多都握在仙域光氏一族手中,其他术师百十年也难出一个。
晨曦与朝霞。
长留有些犹豫起来,这两者意象其实相差并不多。晨曦偏重朝阳刚升起来时的清光,偏冷而淡。
而朝霞偏重朝阳升起后晕染的颜色,更绚丽而多彩,其意也浓而热烈。
长留回忆陷入识灵珠时的那种感觉,遥远而冷洌的光,却能撕裂黑暗,撑起一片天空。
那么也许就是晨曦了罢。
长留心中想着,熬了一夜的眼睛也雀跃起来,他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扯过外衣,也冒着晨露,急匆匆地往出走了。
他又向着藏书阁走去,既然手头有了些线索,那么他还需要一本九州名人录之类的东西。
但是走到一半,长留的脚步又慢下来,若是按他的年龄算,他的父母也该是不大的年纪,那么藏书阁里的那些古董书能有这些记载么?
长留心里有些失落,但脚步还是没停,慢了些,倒是也一步一步走到了藏书阁的门前。
来都来了,那还是进去看看去吧!
给自己打了个气,长留迈步进入藏书阁。从一楼找到九楼,不知不觉地,长留就又走到了禁书室那里。
长留心中一动,看了看四周,便快步走了进去。
长泊昨日发出那一条消息之后,便坐在他的院长室内来来往往收发了一夜的消息。
这么说来,这一夜整个学院里至少有三个不眠之人。待第一缕晨光跨过院长室窗外又新发的花藤时,长泊将一桌的纸条刚燃尽,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长泊懂了一晚上的脑筋也是有些僵硬,一时也没想到会是谁这么早来敲门。皱了皱眉,闭了闭眼,长泊发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进来。”
惊讶于自己嗓子的干涩,长泊轻咳了一声,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院长!”
朝逢就将厚重的门推开了一个小缝,瘦小的身子侧着一挤就进来了。
长泊心中虽然惊讶,但是表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只是露出微笑,让小姑娘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这椅子对朝逢来说还是有些高,待她在上面做好了,两只脚便够不到地了。
朝逢看着长胡子满脸褶的长泊,开门见山地说,“院长,那血巫可是被我引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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